姬預放下手裡的骨頭,擦擦手喝了半杯溫酒,方不緊不慢道,「殿下,活著已經挺不容易了,臣吃口愛吃的還要講究姿儀風采,那也太累了。」
五皇子一怔,旋即盯著姬預瞧了好半天:看臉色實在是皇子必修課。姬預但凡有點怨氣深重或是破罐破摔的意思,他都不會這樣驚訝。
姬預在裊裊煙氣的襯託下,莫名有種得道高人的感覺。
五皇子猛然想起了帝師,他父皇的那位傳奇授業恩師。父皇能殺出重圍並成功登基乃至於後續坐穩江山,老人家功不可沒。記憶裡那位老人家仙氣飄飄,某個神態竟和如今的姬預有些許重合……
所以姬預不是在走他父親承文侯的路,而是仿照帝師去的?五皇子忽然想起來姬預的生母王夫人不僅是父皇的表妹,同時也是帝師的學生。
若是姬頤有心模仿帝師,還模仿得像模像樣,不知何時何地勾起父皇哪根心絃……就看父皇其實非常瞧不上承恩公,還是讓承恩公挾恩哭求給求成了,足見父皇其實非常念舊。
五皇子心不在焉地吃著東西:帝師舊事他知道的不多,回去得好好問問母妃。
姬玉衡倒不知道五皇子在想什麼,只看吃完就散席,曲兒也沒聽戲也沒看,他總猜到自己的表現觸動了五皇子某根弦。
回到侯府時間尚早,他拜見過承文侯和老夫人就回房繼續聽書了。
轉天他準時到東宮詹事府,坐在桌前,正提筆蘸墨——原主沒有留下腦中記憶,但肌肉記憶好好地傳給他了,字跡和慣有的小動作都和以前一樣,太子的心腹內侍又找過來,請他去端本殿說話。
見太子一臉嚴肅,姬玉衡感覺太子為點小事就犯酸,實在是一團孩兒氣。
話說太子想得清楚:當天父皇在乾清宮召見他以及承文侯父子三個,就是明白無誤向承文侯父子許諾,他日登基,姬預地位不亞於如今的承文侯。
說實話,他心裡挺羨慕父皇有承文侯這樣的重臣信臣,私底下父皇和承文侯處起來不像君臣而像摯友,他就想試著和姬預當朋友相處,萬萬沒想到昨晚姬預出宮回府路上遇到老五,還讓老五一叫就走……兩個人跑去老五表哥開的酒樓,他的人沒混進去,也不知道他們昨晚除了吃飯還說了些什麼!
太子不至於不許姬預和他人往來,但是和五皇子他很難順心順氣,因為那天在東宮惹出笑話的宮女背後有淑妃那邊的影子……淑妃可是五皇子親娘!
為防姬預不知底細,太子等姬預行禮過後就告訴了他那女官背後都查到了誰。
在太子面前姬玉衡一如既往地佛系,語氣不疾不徐,「若不是淑妃出手,五皇子昨天何必找臣說話?」
太子看他這樣子頓時氣惱,「你心裡清楚還跟他同行?」
姬玉衡望著太子,「臣雖然不能把他如何,其實很想對他說句滾……面對五皇子邀約,殿下能請他滾嗎?」
太子回望著姬預,忽然抬起右手捂住了臉,苦笑道,「孤不能。」
系統及時提示,聲音裡滿滿的興奮,「太子對你好感又升了!五個點,天啊!」
姬玉衡輕描淡寫回應小光團,「小場面,我再試試能不能來個大的。」
第9章 瑪麗蘇文之九
太子親娘走得早,他老子捏著鼻子扶正的皇后即使是太子親姨母,太子都半點不想和這個姨母親近。
如今從他老子口中得知生母早逝以及自己太子妃忽然換人的真相,惱火承恩公的同時也遷怒了繼後,所以太子跟繼後目前能維持面子情已然不容易。
太子完全不想也不會指望母族——明年嫁入東宮的太子妃亦是承恩公之女,所以太子是把側妃母族承文侯府認作妻族,大舅子跟著對家吃飯說悄悄話,他肯定得好好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