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香水鋪子的楊湜綰計較。她到底是個寡婦,若無自己點頭應允,林明禮尚不能納她進門。’
“既是得了生母下落,夫君難免動搖。何況又事關他生母的名聲,親去探望,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尼姑庵不接待男客,是自古以來的鐵律和禮制,今夜怕是要白跑一趟。然婆婆近三十年的養育之恩,長公主和夫君定是銘記於心的,往後,娘也只能是婆婆一人。”
吳蘭亭心生惻隱,言辭中絲毫未提楊湜綰的事,反倒一直寬慰她這婆婆。
桌案上燈燭驀然爆出了噼啪之聲,淡淡地燭油味飄散而出。吳蘭亭強撐起身取來身後的銀剪,剪去燭花,與此同時,一滴淚珠緩緩滑落,直至綻放。
“若是有何委屈,儘管同我來說,婆婆自會替你做主。”韋英輕聲寬慰,見她雙手攥得生緊,便起身拿過銀剪,擱置一遍,又扶失神的吳蘭亭落座,清厲道,“楊湜綰要想進我林府的門,簡直痴人說夢!”
“婆婆!”
吳蘭亭伏在她的腿上,甚是委屈。饒是李時安剛剛來過,也未曾與她分說這些時日的酸楚。畢竟楊湜綰與他們是一夥的,是在替林府做著買賣,又如何當著她的面說三道四,講些虛無縹緲的話。
韋英輕輕撫摸著她的螓首,喃喃道,“蘭亭···你我都是苦命人!但婆婆,絕不會讓你走上這條不歸路。”
聞言,吳蘭亭的嬌軀更是一顫,嗚嗚咽咽地、肆無忌憚地發洩自己的委屈。
楊湜綰是個寡婦,可她又與寡婦何異!
好半晌,興許吳蘭亭哭累了。
韋英見狀緩緩攙起她,捧著臉頰,替她收拾哭花的妝容,“往後若是受了委屈,儘管回林府尋我。”
“都怪···兒媳,把婆婆的裙子都弄髒了。”
韋英沒忍住地噗嗤一笑,“還記得芙蓉園初次相見,你躲在我與韋夫人身後,偷聽我二人說話,可未像今日般拘束。”
“婆婆知曉兒媳在偷聽?”
到底是窺聽長輩議事,吳蘭亭面頰緋紅,神色訕然。
“你這些伎倆,我又何嘗不知曉,不過未曾拆穿罷了。”韋英執起茶壺,斟上熱湯,置於她面前,似有懷念道,“姑娘家關切未來夫君是何品行、探聽婆家是否好想與,俱是人之常情,沒什麼羞不羞的。”
吳蘭亭暫且忘卻不悅,撒嬌似地喚了一聲,“婆婆~”
“那日詩會散了,兩位皇子還特地來了一回林府,說起紙條一事。若是沒有這張紙條,我與你還做不成婆媳吶。”
吳蘭亭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接過話茬,“婆婆這說的哪裡話,有沒有這張紙條,我和夫君都是陛下賜的婚。”
韋英眼尾順勢掃了過去,略有驚詫地望向她,眸色登時又變換恍然之狀,“也無怪你不懂其中的深意。陛下雖有下旨,可旨意裡僅是命各部司協辦,未有提及賜婚二字。只不過,彼時林、吳二府的親事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眾人自然是將旨意領會成賜婚。”
“可······這是為何?”吳蘭亭百思不得其解,這道旨意有此疏漏,那定然是有意為之。難道是擔心林明禮不願娶她,為不傷兩家和氣,方才如此?
“蘭亭,你與李時安是閨中密友。若···若真有所求,她夫君林御史怎會坐視不管,這是陛下特意留予他夫婦二人的退路。”
話到此處,點到即止,反倒是不宜深入,剩下的,就交予吳蘭亭自己去想吧。
韋英抿了抿唇,端起茶盞,細細呷了一口,未有繼續言語。
吳蘭亭蹙著秀眉,陷入沉思。當日若無這張‘一語成讖’的紙條,自己與書童清風的命案就毫無瓜葛,反倒是因此有了撇不清的干係。倘若林尚書執意要自己嫁入林府,免不得會藉此發難,這樁親事至此才板上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