鑿無疑!
林盡染身子微微前傾,略有歉意道,“望長公主恕罪。事關吳蘭亭清白,饒是陛下與染之尤有猜疑,也未敢聲張。”
長公主唇角牽強,“深謝林御史和時安思慮周全。若···”可話音卻是一頓,眸中的波光離散,良久方悽傷道,“若我早早知曉這等內情,對明德之事或許會袖手旁觀。”
“長公主心善,或為報答林夫人撫育大公子二十餘載的恩情,而生惻隱之心。然則,林明德罪行累累,昭然若揭。若一昧的寬恕,僅會令他還有無辜之人墮入無盡深淵。”
此言顯然戳中她的憂慮,微微眯著眼眸,難以察覺的點了點頭,凝目望著火盆中的紅光,好半晌才緩緩將視線轉移到林盡染的臉上,“未能保住明德性命,我已然失信在前,此事自是要予韋英交代。謀害林明德的元兇,還請林御史稍加留心。”
“陛下已命大理寺前去淯陽查探,料想不日便會傳來音訊。”
長公主稍稍鬆了口氣,雙手捧起茶盞抿了一口,“方才就算是公事,我託大喚你一聲染之······”
林盡染微微躬身,趕忙揖手一禮,“長公主言重了。”
長公主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又言道,“染之年少有為,尚且能自由進出文英殿,每每向陛下進言,多也入得聖聽。”
“長公主不妨直言,您這誇讚倒是真令染之惶恐萬分。”
“昨日韋英來過靜心庵,只是她將將歷經喪子之痛,言行難免會有些偏激,還望染之替韋府美言幾句。”
林盡染雙眉微蹙,不自覺地輕輕揉捻著指尖,心中暗忖,若言語僅有失偏頗,長公主怕也不會特意提醒,料想定是有出格之舉。
“前些時日,林明德的死訊將將傳至文英殿,陛下已有審問。韋太師已向陛下求得恩典。若林夫人言行有失禮數,陛下尚能體諒寬宥。不過,染之敢問,林夫人對長公主可有何不敬之舉?”
畢竟對方是女子,又是長公主的身份,林盡染終究是不宜過份打量。但說話間,李時安已然心領神會,微微偏過身去,端詳她有何異樣。
方才替長公主寬下斗篷時,注意未曾放在她的臉上。可屋內縱使有火盆的炙烤,臉色會有些紅潤,但還是能隱隱綽綽地覷見面頰上的指印。
李時安狐疑地問道,“長···長公主,林夫人可是掌摑了您?”
剛剛打量時,她已然有些刻意閃避。但當問出口後,長公主更顯無所適從,這恰恰是印證了韋氏果真如此。
林盡染見狀,不免搖頭苦笑,“長公主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何為真,何為假?”
“假話尚且能寬慰一二。真話便是,染之也未敢揣度聖意。”
她的臉色頓時煞白,咬緊牙根問詢,“染之且先說來聽聽。”
“若依譜牒,長公主已記作身故,當下的身份確為摒塵師太,林夫人縱使言語有些冒犯,亦或舉止偏激,陛下並無藉口處置,故而也不致落個流放或是斬刑的下場。”
若是這般聽來,倒也不必出面求情,韋英應當無礙,長公主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些。
林盡染似是已猜出她心中所想,斟酌一番後又言道,“長公主雖已是方外之人,但陛下對您一直心存愧疚,否則又怎會派禁軍暗伏在靜心庵周遭守護二十載。興許昨日禁軍已將箭矢瞄向了林夫人,只是她的確未有危及長公主的性命,故而箭在弦上,一直未發。何況······”
“何況皇帝陛下意欲針對林靖澄,是嗎?”
長公主也未等他將話說完,就已然猜到七八分。包括上回他與李時安一同前來,打探昔日舊事,她就已然暗暗起疑,故此話中俱是有所保留。
畢竟尚書令府中不光是有舊人林靖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