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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車的人換成了從未謀面的林九。
窈娘還是等到除夕夜,新君在宮中賜宴時才知道的。
自從那一遭後,她便不肯再跟著林稼去什麼宴席。
因此也就失去了出府的機會。
林九是個高大陰沉的漢子,面上有一道傷疤。為人木訥,極少開口。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窈娘總覺得林九對她頗為不善。雖沒表現出來,但看她的眼神總是透著幾分冰冷。
轉眼已經過了月半。
窈娘不是沒跟林稼打探過,到底要什麼時候動手。什麼時候她才能幫了他那個忙,然後順利從他身邊離開。
林稼卻總是搪塞過去。
日子久了,窈娘倒也懶得再多問了。
到了宮中,林稼與窈娘一起去了建章宮。
壽陽是貴妃,也是窈孃的姐姐。除夕夜,她先到建章宮裡與壽陽說說話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讓她奇怪的是林稼,他居然跟著她一起來了。
窈娘與林稼到建章宮的時候,正巧從碰到新君建章宮中出來。
幾個月不見,新君看上去更消瘦了些,面頰蒼白,腮上卻有不正常的眼紅之色。
窈娘想起宮中傳言,說如今新君沉迷丹藥,每日都要吃上幾顆司天監中道士煉出來的丸藥。
她連忙把頭垂得更低。
新君似笑非笑看過來,眼神定在林稼身上。
“貴妃方才與朕生了一場氣,恐怕正在氣頭上,見不得外男。林大人還是先跟著朕去太極殿中等著開宴吧。”
聽見壽陽生氣,窈娘心中一顫。林稼不動神色,俯身謝恩,轉頭便跟著新君折返太極殿。
建章宮中滿目狼藉。
滿地都是木屑和碎瓷。壽陽扶著桌案,小腹已經高高隆起到不能忽視的地步。此時她雙眼含淚,頰上還有道掌痕。
窈娘心頭一痛,“姐姐,陛下他打你了?”
壽陽掩去眼中淚水,抿唇,“倒是讓你看笑話了。不過是我又惹惱了他,他發了場瘋。殺了幾個宮人洩憤。能只捱他一巴掌,倒還算我運氣好。”
壽陽面色和緩,看上去倒真不像是介意那一巴掌的神色。
窈娘不知道她口中的“惹惱了他”指的是什麼,但新君是什麼脾氣,壽陽是什麼脾氣。想想就知道是新君借題發瘋。
“我看你臉色不大好,怎麼了,跟林稼鬧彆扭了?”
還鬧彆扭呢?根本就是撕破了臉。
窈娘本來想把事情告訴壽陽。但看見她日漸隆起的小腹,還有滿殿的狼藉。
終於還是把話給嚥下去了。
壽陽如今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多出來的功夫去救她。
她不能讓她擔心。
窈娘抿了抿唇,搖頭。
壽陽倒也不勉強。
她身子越發的重,站了一會便覺得辛苦,叫來宮人收拾殿中狼藉,又拉著窈娘去了外殿。
殿外玄窗裡映出墨一樣的夜空,絢爛綺麗的煙花高高炸響。
壽陽愣愣看著煙花,忽而轉頭:“窈娘,你說明年除夕,咱們還能看見煙花嗎?”
這話說得窈娘心裡直突突。
胸中升騰起一股難言的滋味,想起那日新君入宮,壽陽將她鎖在櫃子裡,自己獨自去面對新君時的哭叫。
窈娘眼睛一紅。
“一定會。”
壽陽愣愣看著夜空中的煙花,久久沉默。終於,她嘆氣:“好了,我今日身子疲乏,便不去赴宴了。你獨自去吧,路上風大,記得照顧好自己。”
壽陽正對窗戶,背對窈娘。
窈娘看不見壽陽的神色,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