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陽說:“要不……晚上……我睡車上吧。”
薩楚拉就著風咬了口烤的乾脆的饅頭,覺得野沒比浙江的地質隊好到哪裡去嘛。
耳邊除了風聲,火苗竄起簇簇的聲音,就再沒別的了。
眼前除了一望無際的綠色,也是空曠到令人害怕。
“你以前都是一個人嗎?悶不悶?”
靳陽草草的咬了一口幹饅頭,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小跑回車裡拿出一個小東西,獻寶一樣的給她看。
“我們隊,不不不,是咱們隊,咱們隊人少,大部分時候是自己出來找,悶的時候就聽聽這個。我四十塊錢買的,半個月工資了。”
薩楚拉接過來看了看,按了開關,刺耳的一聲響起,連忙調了下頻率。
但是調來調去,總是哇啦哇啦的聽不清楚,擦擦的聲音還不如不聽。
靳陽笑嘻嘻的說:“不是這樣的,這樣哪能收到訊號呀,你以為還在城裡嗎?”
說完,他把軍用鋁壺高高的掛到了身後帳子的哈拉片上,不知道從哪裡拽出了幾米的銅線,把薩楚拉手裡收音機的天線和軍用鋁壺連到一處,轉了半天才不清不楚的收到一個臺。
薩楚拉耳邊環繞著不知名的歌曲,在心裡感慨,野外的勘探工作,最難熬的或許不是勞累,也不是困苦,而是寂寞吧。
挪到靳陽旁邊坐下,靠在他肩頭。
火紅的太陽正慢慢從地平線上滑落,天越來越黑了。
“車裡冷,睡帳子吧。”
靳陽手指摳著地皮,草都讓他撅了根,搖搖頭半天憋出一句話。
“我身體好,我不冷。”
第二天,薩楚拉早早的醒來了,穿好衣服從帳子裡走出來,洗漱完了走到停在一旁的汽車那裡。
車門緊閉,靳陽身上蓋著一件軍大衣,蜷縮在後座上,兩條大長腿看著非常憋屈。
磕磕磕
她敲了三下窗戶,靳陽聽到聲音,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看了看錶,才六點多,搖下窗戶問:“怎麼這麼早?”
薩楚拉身子一轉,指著帳子旁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一匹黑色的馬:“你看!”
靳陽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匹黑色的馬挪動的時候十分別扭,把大衣往身上一裹,推開車門下了車。
“我過去看看,你別過去,讓馬踢了要縫針的,我們劉隊長被騾子踢過,腦袋上縫了五針呢。”
靳陽攔著薩楚拉,自己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不料這馬並不怕人,看靳陽走過來,只是從鼻子裡噴了噴氣,半點沒有受驚的樣子。
繞道馬旁邊,靳陽看到馬的後腿上有一處傷口,是被人處理過的樣子,雖然不再流血了,卻依舊行動不便。
再仔細一瞧,四個蹄上還釘著鐵掌,肯定不是野生的了。
靳陽回頭招手,喚薩楚拉過來。
薩楚拉不用他招呼,已經走到了馬跟前,手覆上馬鬃撫摸安慰著,說的是嘰裡咕嚕的蒙古話,靳陽聽不懂。
“不是說老馬識途嗎?這馬怎麼還走丟了?”
他湊到薩楚拉旁邊問,馬像是聽懂了一樣,用腦袋撞了一下靳陽,重重的噴了一口氣。
靳陽被嚇了一跳,舉著雙手做投降狀,往薩楚拉後頭藏。
薩楚拉笑著解釋道:“眼看就九月了,這個時候肯定是主人家換牧場,它受了傷跟不上隊伍,掉隊了。”
摸著黑馬的腦袋,她接著說:“馬兒可聰明瞭,可能是看到咱們的篝火和帳子了,以為是戶人家就過來了。反正它也不用咱們養,嚼子也沒戴自己吃草就行,過些日子傷好了就能去找主人了。”
靳陽撇撇嘴,並不認為馬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