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垂眸看著滿地的碎片,心裡的鬱氣散了些。
聞言她冷笑出聲,“身為庶女能勾了鎮南王的青眼,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本宮這些年太順遂,大意了。”
這話趙貴妃敢說,銀鈴不敢應。
身為從靖安侯府跟出來的婢子,銀鈴知道,主子對外說是嫡女,實則是青樓女子所出,由當年的老太爺,抱給老夫人記在名下的。
所以銀鈴從不鄙視庶女,她只覺得陸夫人明明一手好牌,自個兒給打爛了。
銀鈴輕言細語換了話題,“侯爺讓人傳話,那些派給老夫人用的都是死士,死就死了,牽扯不到靖安侯府。吳祉將來去了西北,也由著侯爺拿捏,不會再出岔子,讓娘娘放心。”
趙貴妃雖然發洩一通,可心裡總有種說不出的鬱氣。
官家除夕要在皇后那裡歇著,這是祖宗規矩,趙貴妃不覺得官家會就此冷了自己,她用心籌謀了快二十年,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可宮宴散了的時候,官家竟然扶了皇后一把,還當著眾人言‘梓潼與朕一起走’。
想起當時暗地裡偷偷打量的目光,趙貴妃心頭火兒就往上竄。
陸五娘,太可恨!
若由著她這樣心計深沉的狐狸精成為鎮南王妃,鎮南軍到不了她兒手裡。
她捏了捏鼻樑,冷聲問,“今晚哥哥沒有請官家賜婚,他可有說打算怎麼處理跟跟陸家的親事?”
銀鈴搖頭,“侯爺沒說,陸夫人母女今日醜態畢露,後頭要是傳出去,想必於名聲也有礙,侯爺未必還願意讓陸三娘嫁給小侯爺。”
趙貴妃皺眉吩咐:“傳我的話,讓官媒按計劃去陸府提親,該給陸三孃的體面絕不能少。”
銀鈴不懂,“您要抬舉陸三娘?”
趙貴妃輕嗤,“靳家早就看好清兒,他們家大少夫人是個有手段的,想必她妹妹也差不到哪兒去。宣哥兒性子太綿軟,需要個有手段的娘子,不看陸家的面子,也要看姜老太傅的面子。”
姜老太傅就是廖氏的外祖,雖然已經致仕,可門生眾多,兩朝太傅,人脈不容小覷。
趙貴妃心裡清楚,陸三娘和陸五娘已然是撕破臉的狀態,若是由著陸三娘被打壓下去,以後陸家就可能會成為鎮南王的助力。
她決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只有保全了陸夫人廖氏和陸三娘,到時候陸元娘是中書侍郎的兒媳,陸三娘是靖安侯府少夫人,陸元昌就是想要往太子那邊歪身子,也歪不過去。
“對了,七王那邊讓那幾個瘦馬用藥分量重些,繼續挑撥。”趙貴妃面上帶著幾分狠厲。
“那陸五娘想要進鎮南王府可以,但王妃的位子她不配!”
銀鈴利落應下,“奴婢這就去讓人傳信。”
正月初五,陸元昌帶著陸嘉朗和陸嘉明一起進祠堂祭拜祖先,敬迎財神。
這是開年的大事兒,府裡先前壓抑了好幾日的空氣,因為年慶的喜氣稍微輕鬆了些。
陸嘉明年前就回了府裡,一直是低眉順眼的唯諾姿態,在府裡他半點不爭哥哥的光。
即便現在府裡都因為陸清韻高看他一眼,他也還是老樣子,陸元昌對此特別滿意。
陸嘉朗對這個弟弟也挺滿意的,不管陸嘉明有沒有本事,他能擺正自己的身份就夠了。
往常他定會跟陸嘉明好好說會兒話,表一表兄弟情深。
可這會兒他沒那個心思,只期期艾艾湊到陸元昌身邊,刻意露出眼皮子底下的青黑來。
“爹,孃親和三娘已經在正院裡跪了四日了,連廖家都沒回,今日迎財神合該用團圓飯,總不好勞累祖母張羅……您看?”
陸元昌面色淡淡的,“讓你娘子來張羅便可,你身為嫡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