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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真神情專注地扣起衣服來,但不知道是不是下方衣襬提得太上,領口處的扣子又還都沒有扣上,衣服忽然就從兩側肩頭滑落下來,露出白皙緊緻的肩頸與背脊線條來。
身後那道難以忽視的目光,再次長時間地落在了他的後背。給人的感覺似冷銳又似深凝,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卻無法再讓目光的主人,有任何輕易開脫的理由。
確認過李承對自己有想法後,時灼雙手握著衣服釦子沒有松,表情困擾而又煩惱地回過頭去,垂眼瞥向掛在手臂上的囚服,“李警官,”他換上一副無助求救的口吻,“能麻煩您,幫我把衣服拉上來嗎?”
身後的男人沒有說話,伸手拽住了他掉落的衣服。
時灼唇角輕彎露出笑容來,視線掃過他抓自己衣服的手,“李警官——”
看清李承那隻手以後,時灼倏地沒了任何聲音。
李承抓住他衣服的手,與昨晚他見到的同是右手。但對方虎口上的那顆黑痣,卻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
時灼的瞳孔微微縮了起來。
救美
早晨出門約會的李承,還是昨晚的李承沒有錯。但約會回來的這個李承,就不再是原來的李承了。沒有在他身上察覺到敵意,時灼沉默不語地盯著那隻手看,心底沒由來地生出幾分熟悉感。
雖然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他昨晚前腳進來以後,今晚李承就悄無聲息換了人。在這個重要的節骨眼上,有能力完成掉包這件事的,大概也只有——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尤里斯手中還有一枚易容裝置,而裝置在沒有初次啟動以前,面容與聲音引數是能調整的。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時灼抓住了他的那隻手。雖然僅僅憑藉微妙的直覺,以及握住對方手指的熟悉觸感,來判斷李承是不是尤里斯,或許太過抽象與草率了些,但心底有道輕微的聲音,始終在堅定地告訴他,時灼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覺。
意識到抓對方手的時間過久,時灼在心中長長吐出一口氣,重新揚起了毫無破綻的笑容,“李警官。”握住李承的手沒有鬆開,抱著半是試探半是捉弄的念頭,他輕抬眼眸看向對方的臉,聲線裡好似帶著誘人的軟鉤,“是警官的約會物件好看,還是我更好看?”
在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裡,對方眼中出現了明顯的情緒波動。像是被他的語氣輕輕勾到了,又像是沉默中帶著微妙不悅,李承面色古怪又微慍地警告:“07755。”
時灼笑著放開了他的手,低頭將身上的衣服扣好,朝李承擺擺手走了出去。他終於心情愉快地發現,只要不面對尤里斯原本的臉,他似乎也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晚上集體看過新聞後,時灼回去洗換下來的衣服。睡前這段時間裡管得松,他們能在西邊自由走動,獄警過了九點才會來查人。喬諾跟著時灼去洗衣服,甚至過於殷勤地提出來,可以幫他一起把衣服洗了。
唯恐他會趁自己不在時,對自己的衣服做出奇怪的事,時灼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了。兩人到洗衣房時還很早,裡面空蕩蕩的沒有別人在。等他們洗完以後準備離開,就有三四個囚犯走了進來。
那幾人還未踏入洗衣房裡,談話聲就先從門外傳了進來,細聽之下竟然還是在罵他。
“新來的不懂規矩,早上還敢跟我搶水果,看我明天給他點顏色瞧瞧。”
“他既然不知道規矩,那就揍到他知道為止。”
“不用我們親自出手,弗雷德關完禁閉回來,就能折磨到他哭爹喊娘。”
他們言辭之間毫無半點遮掩,笑聲肆無忌憚地從門外走進來。時灼循聲抬起頭來朝門邊看,認出最前面嗓門粗沉的男人,是早上落後他一步進入食堂,被他搶走了最後那塊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