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下一秒,就看見陸封州將盛好的那碗湯,擺在了明維面前。
合作方老闆面上明顯愣住,年輕的女朋友也眼露驚訝,唯獨專注打遊戲的明維,神色不動如山地抬起頭來,向陸封州投以困惑不解的目光。
陸封州非但沒有惱怒,反而輕輕笑了一聲,「騰不出手來嗎?」他咬著字音清晰而緩慢地問,「需不需要我餵你?」
明維眼也不眨地看著他,手機裡的遊戲人物來不及閃避,被敵方大招擊倒在地。他如同恍然回神般,將手機放回桌上後,立即捧起那碗湯開始喝。
女孩從滿臉驚訝裡回神,若無其事拿起公筷給合作方老闆夾菜。合作方老闆此時心中五味雜陳,並未顧得上去看自己女朋友,視線在陸封州與明維身上來回打轉。
陸封州也面不改色地給明維夾菜。明維拿著手機似是無動於衷,餘光卻忍不住朝碗裡看去。出乎他意料的是,陸封州竟然很熟悉他的中餐口味。
他不知道對方是怎樣得知,又是何時得知,他只是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來,自己曾經自告奮勇要給對方做早餐時,卻沒有提前問清楚,陸封州對中西式口味的喜惡。
他不知道是否在陸封州眼裡,這也是屬於逢場作戲的重要流程,但他什麼也沒有說,他只是心情複雜地放下手機,帶著幾分配合吃了起來。
陸封州給他夾完了菜,又要戴手套給他剝蝦。對面女孩的眼睛裡,已經滿是遮掩不住的歆羨情緒。那位合作方老闆,更是滿臉不得其解的匪夷所思。
明維忍不住伸出手來,按住了陸封州戴手套的舉動。
「不想吃?」後者面色如常地側過臉來問。
明維從座位裡站起來,提出要去上洗手間。包廂沒有衛生間,他需要開門走出去。他也沒有說謊,的的確確在洗手間裡解決過生理需求,才原路返回吃飯的包廂。
回到包廂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出來後並未將門關緊。整條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包廂中的說話聲從門縫間放大流出,穿透空氣清晰鑽入明維的耳朵裡。
以他此時離門邊的距離,其實聽不太清包廂中的對話內容,只能明顯分辨出來,說話的人是陸封州與那位老闆。
有偶然門外偷聽的經歷在先,明維驟然在走廊裡止住腳步,忽然有些不太想要繼續朝前走了。
他不得不在心底承認,自己其實還是有些不願意,聽到那些自己不想要聽的話。當初在休息室外聽到的談話內容,雖然已經過去不少時日,在對明維來說,仍像是恍如昨日,停留在耳邊清晰可聞。
是退還是進,突然之間彷彿就變成了,橫亙在明維心中的世紀難題。
但是在明維的自我認知中,他並不是一個永遠只將自己埋在沙堆裡,永遠只想要去逃避的人。
更何況,兩人談論的話題是否與自己有關,還有待他上前去推門證實。此時就自作多情地下定結論,未免也為時過早了些。
或許陸封州從頭至尾不曾提起過他,他們只是在談論普通的工作內容。在意的人只有停留在門外的明維自己,而並非坐在包廂內談笑自若的那兩人。
遊走的思緒與念頭就此打止,明維重新邁開腳步走上前去。
與那扇門的距離越來越短,門內兩人的說話聲就聽得越來越清晰。無從得知那位老闆說了些什麼話,他聽見陸封州的語氣變得冰冷不悅:「不是隨便玩玩的情人。」
沉寂已久的心臟似乎驟停了一秒,繼而不受控制地極速跳動起來。明維站在包廂門外,忍不住抬起手來緊緊按住,自己胸腔中砰砰直跳的那顆心臟。
不是情人,那是什麼?他凝神屏息等待陸封州的下文。
然而對方卻再無下文了。
下一秒,明維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