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注意力分散的時間裡,他的腰又差點被拳頭砸中。動手的是拎棍子下車的男人,圍堵他的三個人裡,唯獨這個男人最難應付。
飛快側身躲過去,明維轉身抓住對方手臂,抬腿狠狠踹上他的腹部。
男人臉上的表情微微扭曲,心中對自己的輕敵追悔莫及。雖然帶來的人有點濫竽充數,只是他實在沒有料到,明維看上去年紀這樣小,卻能纏得他們三人,分不出任何餘力去對付那個女人。
然而眼下意識到這點,已經是為時已晚。退無可退的情況下,男人看他的眼神逐漸變得狠戾,直接揪住他的衣領朝牆上撞去。
這一下實在撞得不輕,明維的背脊砸在身後那堵結實堅硬的牆上,猝然爆發出明顯的麻意與痛感來。視野中產生了輕微的晃蕩,汗水從額前發梢滾落進眼裡,他下意識地閉了閉雙眼。
將他重重摁在牆上,男人喘著粗氣冷笑起來,「長得漂亮的女人滿大街都是,她有什麼值得你這麼拼命的?」
假如不是明維看起來像個正經讀書的大學生,照對方打起架來的這股狠勁,他幾乎都要開始懷疑,明維是不是也曾有過他們這樣的生活,也曾孤身從地痞流氓的拳頭堆裡滾過。
察覺到因為體力流失過快,男人想要利用這樣的方式重新蓄力,同樣體力快要耗盡的明維,裝作對他心中的算盤無知無覺,甚至開始不著痕跡地配合他。
「她很好。」明維垂著眼睛,氣息微喘地回答。
「插足別人感情,勾引別人未婚夫的婊子有哪裡好?」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男人發出嗤之以鼻的笑聲來。
對方帶有濃濃輕蔑意味的譏笑,從四面八方無孔不入地鑽進他的耳廓裡,有什麼熟悉到刻骨銘心的東西,被他從埋藏深遠的記憶深處翻了出來。
他閉上眼睛,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腦子。再睜開的時候,汗水暈濕的視線在體力透支的情況下,似乎出現了輕微的重影。
男人那張臉投映在他的視網膜上,愈發晃動得厲害起來,陰厲的五官在模糊的視野中逐漸扭曲重組,時而變成留有絡腮鬍子的刀疤男人,時而變成明太太那張人前溫婉大方,人後尖酸刻薄的臉。
眼前的畫面最後定格在明太太那張鮮紅艷麗的嘴唇上,「你就是個插足別人感情,勾引別人未婚夫的婊子。」
在幼時那些斑駁暗沉的記憶裡,明太太曾經指著他母親的鼻子這樣罵。
「不是。」明維面無表情地張口否認,「她不是婊子。」
你才是,他在心底沉默地補充。幼時的他並不明白這個詞的含義,而等他明白的時候,生下他的人早已因病去世許多年。
男人揪住他的衣領往上抬,不屑一顧地發問:「那個婊子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對她這樣死心塌地。」
明維輕垂的眼睫在他的話裡動了動。片刻過後,他無聲無息地抬高眼皮,一雙如暗潭般幽深死寂的淺褐色瞳孔,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看。
即使有明顯的年齡與閱歷差距擺在面前,但男人還是無可避免地承認,明維的目光看得他後背有些發毛。
他這毫無由來的預感並不是錯覺。
下一秒,明維的拳頭就攜著凜冽風聲,對準他的顴骨砸了下去。
兩個人再次扭打起來,明維的拳頭落得又兇又狠,像極了街頭那些混混不要命的打法,很快就從對方那裡佔據了上風。
看得另兩個從地上爬起來的人,心中隱隱生出懼意與退縮來。他們沒有再參與進去,而是轉身去找娜娜的蹤影。
娜娜躲在牆角邊報警,被其中一人搶過手機往地上重重砸去。
「別白費功夫了。」另一人表情陰惻惻地朝他圍上來,「等派出所的人過來,幫你們還是幫我們,這可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