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蠢的稱呼。
長孫霧有點煩躁,他不希望自己的小組受到太多關注。
但他又懶得去插手管這種事,也並不想去管對他來說並不重要的組員,只要不影響專案進度就好。
而對元以產生印象,就在他聽到那個稱呼後沒多久。
長孫霧記憶力很好,他記得那是星期三,天氣不算好,因為一個資料出了錯,他提早去了實驗室。
他的三個組員坐在一起邊整理資料邊聊天,元以正對著他,卻沒有看見自己的直屬上司已經進了門。
“……護士說,該吃安眠藥了,先生。”女孩在給另外兩個組員講笑話,說完把自己先逗笑了,哈哈笑起來,眼睛笑成兩道彎彎的月牙。
亮亮的,是因為燈光照進去的緣故嗎?
他想。
從眼睛為出發點,這是長孫霧頭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薄弱的印象。
隨著他留在實驗室的時間越來越久,有時元以講笑話也不會管他在不在了,她喜歡用肢體表演配合自己的笑話,有時候內容很無趣,但因為她的緣故也能逗笑一號二號組員。
“……善良的王大爺把那條小蛇揣進了懷裡帶回家,第二天,王大爺在樹下放了一個牌子,”她用手比了一個長方形,“上面寫著,禁止大小便。”
女孩又爽朗笑起來,因為做實驗需要而紮在腦後的長髮隨著她捧腹大笑的動作揚起一個弧度。
他的視線移到了女孩臉上。
眼睛依舊亮晶晶的。
長孫霧對她的印象從眼睛開始,終於轉向了臉龐。
世俗意義上來講,元以是個漂亮的女孩,她的長相很溫和,能讓人輕易卸下防備,清麗動人。
但能讓人一眼就記住的,還是她漂亮的眼睛。
很快長孫霧發現,自己作為上司對元以造成的壓力逐漸消失了,元以總是在說完自己的冷笑話後偷偷瞟自己一眼,目光緊盯他的嘴角,在發現他並沒有笑後流露出一點遺憾的意味。
那些東西……長孫霧很難理解它們的有趣之處,也無法對其作出反應。
他感受不到世界上大多數人以為的快樂。
也無法理解,這世界上有一個人,幾乎每天都要講一些沒營養的東西,並笑的開懷。
但為什麼,目光卻不受控制的停留在她身上?
偶爾一個人留在宿舍時,長孫霧會扯起自己的唇角嘗試體會那些“普通人”的感受,但心中仍舊一片平靜。
會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擁有恐懼的東西,卻無法感受豐富的情緒。
這對他而言,算是一種悲哀嗎?
長孫霧不清楚。
……想要她能離自己近一點,如果是她的話,如果她像對待其他組員那樣對待自己完全沒有隔閡的話,他能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嗎?
——“你打它們啊!別像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的,你被嚇傻啦?!”
女孩更換彈夾時又抽空瞪他一眼:“火力充足,屍體算個屁,幾槍崩過去完事兒!”
眉眼張揚,和當初記住她時一模一樣亮亮的眼睛。
青年扣動了扳機。
如果,她先靠近了自己。
現在,她靠近了自己。
所以他開始明白,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