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不想去,若是不想,不必怕村中人嚼舌根,也不必擔心日後會遺憾。”根本不會有那一日的。
他的神色太過嚴肅,何安然不由一怔,可琢磨一下林啟話中的意思,非但不覺得害怕,反倒覺得心底暖烘烘的。
他自然能明白林啟的意思,不過是讓他順從自己的心意,不要因外物勉強自己罷了。
何安然想著,方才還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嘴角也翹了起來。同林啟在一起後,他時常會驚訝於他的細膩,也震驚於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漢子。
他笑著注視著林啟的眉眼,直到林啟一臉莫名地摸著自己的臉,問他怎麼了,才回過神來。開始認真琢磨林啟方才的話,思量片刻後,還是想要去一趟。
“我想好了,還是去看一眼吧。”他看著林啟,認真答道。
林啟沉吟片刻,說:“好,不過提前說好,但凡有一絲不快,咱們立馬就走。”
何安然又笑了起來,點著頭答應。
林啟這才從衣櫃中拿出兩件厚外衣,一人穿了一件,往何家走去。
他們村子人少,平日裡誰家有婚喪嫁娶的事,聽到訊息的人都會趕著去幫忙。可何老三家算個例外,畢竟他家的漢子從沒幫過別家。
而且今日又是大年初二,不少人去岳家走親戚了,還有人怕大喜的日子裡沾上喪氣,因此來的人寥寥無幾。
有幾個閒著無事來湊熱鬧的,也不走近,只懷裡揣了把瓜子,在巷子外邊嗑邊聽著何家的動靜,不過是想看這懶漢家的喪事怎麼辦罷了。
“林兄弟和然哥兒來了啊?”
此時暮色已濃,兩人走近後,漢子們才認出來他們,連忙問候一句。
“嗯。”林啟微微笑著應了一聲,看幾個漢子給他們讓出路來,便牽著何安然進去了。
待他們進了院子,這幾個漢子才彼此使著眼色,其中一人擠眉弄眼地說道:“林啟瞧著心情不錯,這也算是死了仇家吧。”
自年前在村中擺攤後,林啟同村里人的接觸多了不少,村民們也不像之前那般怕他了,敢在背後揶揄他幾句了。
有漢子聽了他的話點頭,何母差點就把他夫郎賣去那種地方了,可不是仇人嘛。
可也有漢子一臉的正派,皺著眉說道:“可怎麼說何家也將然哥兒養這麼大,況且何母都死了,有什麼恩怨不能放下的?”
“這你說的就不對了,”方才說話的那個漢子瓜子也不嗑了,“虧是然哥兒沒被賣了,若是真賣了,這會兒是死是活都說不準,這種恩怨哪能放下。”
“你不也說了嘛,然哥兒並未被賣掉啊。”
……
幾個漢子你一言我一語,爭的臉紅脖子粗的,誰都說服不了誰。
直說了許久,才恨恨地互相啐了一口,彼此拉開距離,不想與對方站在一處。只是都又探頭往巷子裡看,想知道林家夫夫進去後,何家又是什麼景象,是否有熱鬧可看。
林啟兩口子可不知他們正期待著熱鬧發生,他們進了何家的大門,在幾處燃著的火把映照下,看見院中停著一口棺木,還站著寥寥數人,皆是本家的。
冬日裡本就荒蕪,這院子破舊,土牆殘缺不齊。藉著微弱的光線,還能看見三間土屋門臉開縫,院中堆積著亂七八糟的雜物。整個宅院猶如臨終的老人,籠罩著死氣。
林啟一進來,就有種壓抑之感,下意識蹙起了眉,不由攥緊何安然的手。
何安然感覺到後,回握他一下,示意不用擔心。
他站在院中環視一圈,自那日險被暗巷綁走後,還未再來過這裡。如今再看,總覺得這院子比記憶中破舊許多。倒是這股熟悉的壓抑、荒涼感,依然沒變。
他的目光落在院子中央的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