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彎腰試木桶裡的水溫。
顧如約沐浴後出來,沉香倒洗澡水,潑在院子裡流入兩側排水槽,一個住店的男客人走過來,沉香沒注意,水濺到那個男人的靴子上。
那個男人嚷著,“你這個丫鬟眼睛瞎了,倒水看著點,我的靴子都濺上髒水了。”
沉香急忙道歉,“對不起這位爺,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擦擦。”
說著,抽出手帕,蹲下要給這男人擦靴子上的水,這男人嫌棄地躲開,“你手帕髒不髒,碰我靴子。”
沉香是丫鬟,底氣不足,紅著臉直起腰,聽這男人訓斥,“你這丫鬟這麼蠢笨,連倒水都不會,平常怎樣侍候主人家的……”
聽外面吵嚷,顧如約跟容安都從屋裡出來。
顧如約問沉香,“怎麼回事?”
沉香低著頭,自己沒理,說;“奴婢不小心,倒水把這位爺靴子濺了水。”
顧如約到西北暗查刺客,不想把事情鬧大,看那個男人不依不饒的,有些反感,對那個男人說:“我的丫鬟不是故意的,這位爺多包涵,不然你把靴子脫下來,讓我丫鬟給你刷了。”
男人看顧如約,驚豔地張了張嘴,要出口訓人的話,嚥了回去,扯了扯一側嘴角,“沒關係。”
這人嘴有點歪。
突然,電光石火一般,顧如約明白自己為何對歐陽先生的前後感覺不一樣了。
顧如約叫了一聲容安,“表哥,跟我來。”
容安不知何事,跟著顧如約走進屋裡,顧如約關上門,說:“我想起來了,這個歐陽先生那裡不對頭了,去年我住在西北時,來私塾看長生,歐陽先生正給學生上課,我站在窗外,沒事朝學堂裡看,視角正對著這個歐陽先生,他講課時,偶爾一側唇角抽一下,面部肌肉僵硬,神情嚴肅,現在看到的這個歐陽先生,沒有這個小動作,我對面坐著,看他面部肌肉正常,不僵硬,這就是兩個人的區別,我現在想明白了,他們是兩個人,之前那位歐陽先生我為何覺得跟刺客是一個人,其實,就是一個人,而現在這位歐陽先生不是那個刺客,是冒名的歐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