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儀蹙了蹙眉,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她,“雖說我被沒收了所有通訊工具,可明州實業董事長出事,商界早已是無人不知,利益關係錯綜複雜,內部訊息也不可能真正做到密不透風。”
“對於陳庭鈞的主動幫忙,我也是結案之後才從助理口中得知的,當我登門道謝並詢問原因時,他只說舉手之勞,不足言謝,再不願多說什麼。”
“陳庭鈞其人,從來都是個文藝青年,他不願說,我自知再問下去也無濟於事,不過這人情總是欠下了的。”
“原來是這樣”洛一凡點了點頭,低聲呢喃。
回想起那段艱難的時光,她不禁心有餘悸,那時,母親被隔離審查,父親拋妻棄女,她宛如一隻被圍觀的可憐落湯雞,只能緊閉家門,度日如年……
不管出於何種緣故,他拯救了母親,而如今陳煜煒又救了我本想與他劃清界限,如今來看,這一時半會兒的是不可能了!
可恩是恩,怨是怨,她不需要他的解釋,也絕不會將現在和過去混為一談。
徐令儀在軍區醫院待了兩天,便匆忙返回東海,洛一凡則繼續在醫院調養。
醫院雖在市裡,可她卻哪兒都去不了,以往瘋瘋癲癲的少女,漸漸在醫院待得越發煩膩了。
轉眼又過了半個多月,洛一凡拆了石膏,卻依舊無法出院。
“大夫,我可以走路了,您就讓我出院吧!”
“不行,你如今只能拄拐行動,就算回去也無法正常參加訓練,班裡還要一天三頓的派人給你送飯,與其回去拖連隊後腿,不如等到能跑能跳了再走吧!”
這裡提供的病號飯相比於大院中的要美味許多,然而,她卻逐漸感到牙疼難耐,於是前往牙科就診。
經過一番檢查後,醫生告訴她有一顆牙齒已經蛀掉了。
此時此刻,她方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每當情緒有所波動時,便會習慣性地咀嚼糖果以緩解壓力,長此以往,導致出現蛀牙也就順理成章了!
既然暫時無法出院,那不妨趁此機會將這顆壞掉的牙齒拔掉吧!
麻藥勁兒一過,洛一凡的牙齦隱隱作痛,在牙科外的長椅上坐了好久,她才緩緩起身——原來拔牙這麼難受!
可當她下到一樓大廳時,卻看到陳煜煒和兩個戰友急速走了進來!
這傢伙怎麼會來這兒!?
仔細看時,見三人皆灰頭土臉,似是剛從火堆裡爬出來似的。
再一眼,竟見陳煜煒的手臂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看起來傷勢頗為嚴重。
見三人急匆匆地走進了急診室,洛一凡忍不住撐著雙柺艱難地跟上前去。
待走近一看,只見醫生正在為其精心包紮傷口,她不便貿然湊近打擾,只得等在樓道里遠遠觀望。
經過上次山洞的一夜,她對陳煜煒的敵意早已減弱了些,拋開一切雜念,見戰友受傷,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待他出來後,洛一凡清晰地看到他臉上那無法掩飾的痛苦神色,心中一陣揪痛。
她想要禮貌地和他打個招呼,但當注意到自己嘴裡還緊緊咬著酒精棉花時,頓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此時此刻,陳煜煒正低頭凝視著自己受傷的手臂,忽然間抬起頭來,驚訝地發現洛一凡竟然毫無徵兆地出現在眼前。
他的雙眸中立刻閃爍起驚喜的光芒,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明媚起來。
"小一"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眼神一刻也無法從洛一凡身上挪開。
只見洛一凡鼓著一邊的腮幫子,先是抬頭望向他,然後又垂下眼眸看了看他的傷口,接著再次緩慢地抬起頭與他對視,然而自始至終都沒有吐出哪怕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