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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讓你寫個競品分析……”坐在工位上的男人眉頭皺起來,伸手捂住了眼,然後一點點滑下來撐住雙頰,表情極為痛苦地抽了口氣,彷彿從胃到肝都在疼,連同自己的襯衫都滿是褶皺。
他剋制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扭過頭來看著站在一旁穿嫩綠色連衣裙的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你先找個凳子坐下來吧。”
抱著筆記本的女孩有些忐忑地坐在了他旁邊:“鬱老師,我需要改的地方很多嗎?”
男人把機械鍵盤往自己身邊挪了挪,單手撐著腮,另一隻手放在滑鼠上滾動檢視這份分析文件:“要改的地方不多——要重寫的地方挺多的。”
聽見前半句話還舒了一口氣的女孩聽到後半句的時候又把那口氣嚥了回去,面色緊張地看著眼前這個以不是很優雅姿勢蜷在工位上的導師,玫狄羅醫療的專案高階經理,鬱笛,想聽聽他的意見。
“我不是給過你參考了嗎?你前面這麼多的廢話是要幹什麼?”鬱笛一邊說一邊把一行內容的背景灌成了紅色,又繼續往下看,眉頭又皺了起來,“你分行啊,這些不重要的放到下面闡述行裡,別在總覽行。”
“可是我覺得這些都很需要……”綠裙子的女孩小聲開口反駁了一句。
“是都得要,但不是都重要,”眼前人嘆了口氣,推了下自己的眼鏡,“全部塞過來沒有主次誰看啊?我?你?還是你找路邊喝咖啡的聊聊投資啊?”
“哦……”她抿了抿唇,默默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下這一條。
“再往下看。”鬱笛滑鼠滾輪滑了兩下,修長的被修剪的乾乾淨淨的手指就隨意搭在滑鼠上,時不時點選一下,把他認為不合格的地方都標了出來。
看了不到三分之一,鬱笛的另一隻手已經按在了胃上,滿臉痛苦地皺著眉:“你回去先按照我給你說的這些修改,修改完了再發給我。”
“那個…你不要緊吧……”已經站起來的女孩看著捂著胃蜷縮著的導師,擔憂地開口,“鬱老師我去給你買杯熱牛奶?”
“不用,你去改你的東西吧,我緩一緩就好。”鬱笛擺了擺手,繼續蜷在位置上,喝了一口保溫杯裡的枸杞人參茶。
他眼睛剛閉起來沒幾分鐘,敲桌子的聲音又把他叫醒了,男人捏了捏眉心,看著眼前銷售部主管:“怎麼了?”
“在看你怎麼把怡然訓得苦大仇深的,實習生你多費心教教,別凶神惡煞的,”短髮女人把一份紙質版資料交到他桌上,“下午四點有高層溝通會,別忘了。”
鬱笛接過資料看了兩眼,依舊是那副提不起勁半死不活的表情:“我也沒訓她啊,我這不是好聲好氣告訴她哪裡要改嗎?我態度多誠懇啊……”
張紜嘴角扯了扯,看著鬱笛一副哼哼唧唧的神情,最後還是沒有忍住翻了個白眼:“你晚上拯救世界去了?”
她和鬱笛是相識多年的老友,連跳槽到這家公司都是張紜背書,兩個人熟得像是姐弟,講話自然也不客氣。
鬱笛摘下無框眼鏡,抹了把臉,又重新把眼鏡帶上:“昨天晚上有點事情,睡得晚了點。”
“你哪天睡早了可得爬起來告訴我,我去你們家錄影去,”張紜呵了一聲,看他一臉疲倦,緊皺著眉,“你要真不舒服,回去遠端也可以,別在辦公室受罪。”
男人往後仰著,動作停在了原地,眉毛抬了一下,痛苦地發出一聲“嘶”:“啊我的腰……我遠端自己沒問題啊,但架不住人找我,晚上不是要開遠端會嗎。沒事,一會開會時候再說吧。”
張紜看他一臉病病歪歪,帶著幾分嫌棄幾分心疼走開了。
坐在鬱笛斜對面的景怡然一邊改文件,一邊從電腦的縫隙裡看自己導師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