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從沒有,這麼地憤怒過。”
她看著夜色,靜靜的說:“我大概是要觸犯法律,不能像我母親期望的那樣做個守序良好公民了,我想殺了她。”
“我要殺了羽嘉。”
為什麼要做個好人呢?為什麼總想著阻止,而不是乾脆的除掉呢?
陳寒忽然間便理解了兩千多年前選擇一劍殺了虺的西王母。她沒有選擇和同僚聯手將惹得生靈塗炭的虺封印,而是選擇了不顧兩者同出一脈的禁忌,毅然決然地殺了他。
當然要殺了他。
即使兩人同生於盤古,即使二者同懷父神精血,即使兩者相殘有違天道所定——那也要殺了他。
他們如果不死,那死去的那些生靈又要如何自處呢?
天道之下,都是掙扎求生者,難道生者之間,還要分出個高低貴賤嗎?
天道若是不允,那是天道的疏漏。西王母作為天罰,本就該替它補上這道疏漏。
羽嘉出自昆嵛山,她犯了錯,那陳寒自然要壓她與白民跟前贖罪。
她這麼想,她覺得兩千多年前的那位女神大概也是這麼想。
沒有那麼多精心設計,也沒有那麼多複雜心思。
她只是為天地生靈鳴不平,恰好手裡又有劍而已。
夜風那麼冷,陳寒筆直的站立著。她的手插在口袋裡,眼眸微垂,神情看起來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在這樣的場景下,或許還會被知內情者說上一句“血冷”。
可她的心裡,卻已經下好了最深的決心,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站在醫院的走廊裡,消毒水的氣味刺激著所有人的大腦。
東王公側眉看著她,緩緩道:“陳寒……”
陳寒聞聲抬起頭。
東王公伸出手,握著的她的胳膊將她的手從口袋裡抽出——在冷靜與剋制的背後,她的指尖因為憤怒和害怕而在微微的發著顫。
東王公看著她的指尖,伸出了自己的手,小心地、又執意地將她的手完全的包進自己的手心裡去。
他的聲音這麼淡,卻輕易的能打進人的心裡去。
他道:“你還記的我曾和你說過什麼嗎?”
“如果遇見了麻煩的事,你一定要記得來找我。”他凝視著陳寒,重複道,“來找我。”
陳寒微微怔住了,她回過了神,方才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