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四個。
錢朵靈聽到這裡,詢問黎裡:「四個,殿下難道也詢問了楚侯的侍衛嗎?」
「君瑤也會同意?」
「沒有。」黎裡看向吳琰身邊的君瑤。
年輕的軍人如山沉默,也如山般可靠。
黎裡說:「你們很多人大概都覺得他不會背叛楚檀,因為他是最忠誠的侍衛。他的確是最忠誠的侍衛,可他卻未必效忠楚檀。」
「父親無法掌控兒子的一生,當兒子羽翼漸豐,思維漸闊,他會有自己的選擇,自己的天地。」
錢朵靈第一次聽到黎裡對君瑤的看法。
她問:「殿下不認為君瑤是一把刀。」
黎裡說:「人不可能成為刀。我相信我的觀察,他比吳琰更在乎旁人生死。不僅如此,他或許比學姐你,更想要看到軍隊的改變。」
「有些事其實不必詢問出口。」黎裡說,「他和我們是一起的。」
夜漸漸深了。
零散逃跑的革命軍遠遠瞧著軍隊的基地,其中一人問領頭的:「他們好像有喝酒,我們要趁亂殺進去救將軍嗎?」
月光照在領頭人面上,這人正式當初跟在艾路身邊,捆了黎裡的那名革命軍。
他看著軍區所在的方向很久,半晌說:「為什麼要去?」
問話的革命軍怔住,他說:「因、因為烏利亞隊長被抓前交代……」
領頭人問:「艾路和烏利亞都並未給與我們應允的事物,他們都已經失敗,我們為什麼還要為他們賣命?」
革命軍道:「可、可我們也沒有別的能做——」
「有。」領頭人忽然摔下了手中的槍,他說,「我們可以放棄,重新開始。」
隊伍裡殘存的革命軍都是些原本無法活下去的傢伙,正因為無法在帝國中求存,他們方才加入革命軍。
他這麼說,自然有人質疑,可那名士兵卻說:「再試一次。」
他像在說服自己:「再試一次。」
他看著遠方的燈火,彷彿看見了一雙如同燈火一般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向他道歉,她的眼睛和他說,以後會好的。
「這次也許可以,能有我們生活的可能。」他自言自語,「再試一次吧。」
是現在衝上去,賭一個千萬分之一的可能。還是放下武器,去賭另一個千萬分之一的可能。眾人面面相覷,最終第二個放下武器的人出現了,接二連三地、有人放下了武器。
如果能夠活下去,誰又想去向同胞舉槍、與同類搏命呢?
荊攔一直坐在哨塔上警戒。
王奕取了酒肉去送給他。
送來時,王奕順口問了一句:「有什麼情況嗎?」
荊攔放下遠視鏡,說:「來了一群人,好像是朋友。」
王奕挑眉:「怎麼說?」
荊攔接過王奕遞來的酒,與他碰了一杯,說:「因為他們來一趟,除了歸還咱們賣出去的武器,什麼也沒做。」
他向自己的頭領笑道:「不是敵人,那不就是朋友了嗎?」
第119章
帝都的今夜星光略暗。
議會大樓寂靜無聲,星海議會的燈卻與黯淡的星光成為鮮明對比,長亮不歇。
「會議仍然沒有定出結果嗎?」來往的侍從少有見到議會如此長久焦灼的時候,碰面時難免互相詢問。
「這可真是奇怪,自這一代的楚侯成為議長以來,星海議會從未耗費像今日這般長的時間,也未能得出答案。」有侍女端著食物的殘羹冷盤出來,與同伴細聲交流,「即便是當初確定賦予趙裡殿下繼承權,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難以得出結論呢。」
年輕侍女們的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