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距離金剛寺一百五十里之外,一處廢棄的茅草屋中。
“你醒了。”
白清羽猛然一驚,發覺自己正平躺在一堆枯黃的雜草之上。
剛剛甦醒,她的頭腦還不是很清醒,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卻是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
此時,她才感覺到自己體內氣空力盡,幾乎和普通的凡人女子一樣柔弱,只餘下一絲微乎其微的真元護住心脈,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她抬眼望去,只見沈明淨盤膝坐在身旁,雙目緊閉,擺出五心朝天的姿勢,看樣子剛才還正在進行修煉。
“沈公子,是你救了我?”
除了身體極度虛弱之外,白清羽並未感到其他異樣,身上的衣物也不曾更換,因此沒有糾結自己在昏迷時身旁還有一名陌生男子的事情。
她扶著牆壁坐了起來,輕輕拍了拍腦袋,勉強讓自己清醒一些之後,皺著眉頭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沈明淨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她,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直到白清羽被他看得有些坐立難安,他才開口回答道:“已經整整七天了。關於之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之前的事情?我”
白清羽剛開始時尚未反應過來,可當她回憶起昏迷之前的情形,被大腦選擇性遮蔽的記憶又重新變得鮮活,頓時瞳孔放大,額頭冒出冷汗,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竟是全身癱軟,趴在地上不斷乾嘔著。
她死死盯著自己顫抖不已的雙手,就是這雙雪白細嫩、柔弱無骨的手,在那日的瘋狂殺戮中,無情地取下了同門師姐的頭顱,摘去了金剛寺僧人的心臟,更是奪走了數十條無辜的性命。
“我到底我到底做了什麼啊!”
白清羽眼中淚水控制不住地湧出,流進嘴裡,味道鹹得苦澀。可這苦澀滋味,和她內心的痛苦相比卻不及萬一。
如果能夠選擇,她寧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可惜覆水難收,既成的事實已然無法更改。
沈明淨見狀,猶豫了一瞬間,還是伸出手將對方扶了起來,輕聲安慰道:“不要自責了,那時你的狀態不對勁,失去了自我意識,只有殺戮的本能支配身體行動,恐怕這不是你自身的問題。”
等白清羽緩過勁兒來,稍微恢復冷靜之後,沈明淨用自己的視角將那日所發生之事從頭到尾重新講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那時我是因為夕霧的死而入魔了?”
白清羽有些不敢置信,就算是入魔,那她當時爆發出的強大力量又是從何而來?總不可能憑空出現吧!
按記憶中的場景,那時的她恐怕已經超越了內元境的極限,金剛寺的三名老僧、劍閣六位弟子在她手上連一招都走不過去,數十名鍛體境的修士更是如刀俎上的魚肉般任人宰割。
真要是每個入魔之人都像她這樣強悍得不可理喻,正道修士早就被殺光了。
沈明淨斟酌著對她說道:
“在我看來,與其說入魔,倒不如說你是和其他人一樣,被這個世界‘汙染’了,只是不知為何,被‘汙染’之後的你實力暴增。
但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將你擊敗,因為我身上的力量,能夠剋制這些被‘汙染’的力量,而且”
猶豫片刻,沈明淨還是說出了後半句話:
“而且每當我殺死這些被‘汙染’或者說‘變異’的生靈時,我便能從對方身上獲取力量。”
考慮到這個世界的人恐怕不太能夠理解一個類似於“系統”的存在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就以一種便於理解的方式給白清羽解釋。
這本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之一,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比起穿越者的身份還要更加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