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渾濁的空氣在喉嚨裡流過,賀言低著頭,跑得連肺都在發痛,聽到崔遠洵在用遠遠異於平日的聲音說話,手指向他,賀言演殺人犯。
半小時後,難得黑臉的賀言從大樓門口出來,理都不理擁堵的人,徑直上了車。
李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十足低氣壓的賀言,小心翼翼地安慰:言哥,試鏡不順利沒關係,我們還有好幾個遞過來的本子
誰跟你說不順利了。賀言陰沉沉地,但總算還是說了話,當場就定了角色。
啊,那不是好事嗎?李深更不解了。
當場定了反一。賀言笑出來,是被氣笑的,說我神來之筆,絕對能大放光彩,沒有必要爭男一。我有病啊!
今天的錄製任務是,完成節目組熱評前三里粉絲提出的要求。
據說其他兩個都是賀言粉絲的,
在何羽鞍叫人把這次的劇本送過來的時候,賀言正在他的房間裡接待心理醫生。
那位心理醫生上次展現了他豐富的神棍技巧,這次照樣帶著塔羅牌上門,依然沒有算成。不是因為賀言不信鬼神,只是好像不太信外國的。
醫生,你會觀落陰嗎?賀言問。
醫生懷疑賀言有什麼口音,謹慎地回答:我很保護病人隱私的,從來不會錄音,不需要關。
看來是完全不知道了。賀言只能給他科普來自中國的封建迷信:就是一種儀式,傳說能讓活人意識到陰間去,見到去世的親人。
醫生哪裡會這種東西,卻很敏銳:你是有什麼心結嗎?
算是吧。
這種什麼儀式都是騙人的,沒必要信。還是要進行心理諮詢更靠譜。心理醫生居然在這種時候突然有了職業操守,認真地跟賀言這麼說。
不用,賀言一口回絕,對你們不放心,怕明天就被洩露出去了。
他以前可能會婉轉一點找理由,但最近發現,或許也不用太給面子。
我口風很嚴的。醫生為自己爭辯,看賀言仍然沒有商量的餘地,又退一步,那我給你做個催眠?你一看就是長期睡不好。
賀言原本想繼續拒絕,聽到最後一句話,馬上要說出口的推辭又停下了。他想起上次也有個人這麼跟他說過,那一晚上,他睡得很沉。
那試試吧。
他又預先給手機開啟了錄音功能,擺在心理醫生面前。按照要求放鬆下來,靠在柔軟的沙發上,閉著眼睛。沒過多久,他又看到那條長長的河。
賀言倒退著走,走到河的,又看見那道水閘,矗立在那裡,他的雙腳被凍住一般,沒法再繼續走,只能仰頭看著。
我現在過得很好。賀言猶豫著說,變成了明星,很多人喜歡我,馬上要去拍電影了,喝口水都有人遞過來,什麼都特別好。
水流聲轟然作響,但他得不到回答。
我也有了朋友,不太聰明,有點軸。但可能也挺適合我的。賀言聲音很輕,真的挺好的。你呢?你怎麼樣?
閘門終於落下。
賀言望見對面的人,那張這麼多年,他一直以為自己忘了,卻原來始終清晰記得的臉。憔悴、溫柔,如果她曾經被好好地對待,也會很漂亮。她經常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坐就是一天,有時候突然醒過神來,看著面前的他,又露出一個笑容來。
女人現在就站在那邊,對著他這樣笑。
他一直沒有叫過她那個稱呼,沒有人教過他,等他學會的時候已經晚了。
媽媽。賀言這麼叫。
還是那麼笑著,水聲的轟鳴裡,女人的身影漸漸消失。
賀言靠在沙發上,頭微垂著,已經進入了夢裡。他就像每個正常睡著的人一樣,面無表情,閉口不言,只有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