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也不會認為這真的只是一個溫婉無害的少女,扶姞穿著襖裙,但是身上可沒有披風,她在寒風裡凍得瑟瑟發抖,到底還是沒忍住艱難的開口:「皇子妃,天寒夜凍,小心著涼啊。」
這祖宗是真有閒情雅緻,就是隻苦了她這樣貼身伺候的人。
是啊,雪好大啊,風好冷啊。
江嚶嚶將狐裘的帽兜裹得更嚴實了,懷裡還揣著金芙蓉鏤空紋暖爐,她漆黑杏眼眨了眨轉頭看向扶姞,十分天真,翹唇無害道:「扶姞不必擔心,我不冷。」
扶姞當然不是擔心這作精,她心疼自己。
她想了想,還是道:「明日還要早起祭祀宗廟,皇子妃得早些歇息。」
江嚶嚶沒有什麼睏意,漆黑杏眼眸光越過長廊下的竹簾瞧著暗紫一片的天色,看似是在看天,實則是在思索文中祭祀發生的事。
祭祀宗廟可不一般,宗廟在皇城西側神山上,神山地勢陡峭難上。但是為了顯示虔誠,當然不可能讓你乘著轎攆上去,到了神山腳下,即便是天子也得一步步走上去。
這年關祭祀倒是沒發生什麼事,但是這神山倒是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因為其地勢複雜,上去容易下山也容易被堵住個現行,所以倒是個絕佳行刺的好地方。
向來,這些暗裡的殺伐都是李燃搞出來的事。
她十分不高興,什麼祭祀,這祭祀的神仙祖宗與她何干,一點也不想去神山。
還有壞東西,說了要在年關前回來的,這下回不來了吧。
江嚶嚶想到之前他信誓旦旦說起回來時候的模樣,思忖著,等他回來要如何哭訴著質問他。得想一想要什麼補償,這麼一想好像就沒什麼想要補償的東西了,畢竟整個府邸的對牌鑰匙都在她手裡。
但是倒可以想想旁的,比如讓他三天不許在她之前起。
在某些無意義的事情上,江嚶嚶卻出奇的有那麼些執念,比如打破李燃每天必寅時前起的規定。這樣一個最不喜慵懶怠惰的人,要是也有怠惰的時候,一定是極有意思的。
她十分高興的看著天色,等著暮色徹底降臨,還有幾個時辰他便算是來遲了。
扶姞看著皇子妃這憋著壞的樣子,心裡又生生捏了把汗,不知這作精又在打誰的壞主意。
***
如今時候還早,不遠處還可以看見來來回回的婢女結著隊而過。
細密的小雪又開始飄落,星星點點的宛若毛毛細雨一般,飄落了一層,很快又化卻了。
李燃回來的時候,暮色已經覆蓋了整個京都,天上濃鬱的霧藍色混雜著灰色的雲層,帶著凜然的壓迫感。
他披著一身甲冑,身後只跟著武炎一人。等到健碩的大馬在府邸大門前停下的時候,候門的小僮都傻了。
殿下走的時候是夾道兩側,旌旗蔽空,威風凜凜的帶著隊伍走的。按理說回來的時候也該如從前一樣,帶著隊伍威風赫赫的回來。
即便是不帶著隊伍回來,也不該是在這樣冷的雪夜裡,這天一黑就沒有人再清理路上的積雪了。
門僮瞧見殿下的坐騎,烏啼踏著厚厚的雪,就連殿下森寒的鐵甲上都覆了一層。趕緊恭敬的上前,牽過殿下的馬,帶著往馬廄而去。
李燃卻是瞧也沒瞧那門僮一眼,闊步便跨入府邸臺階,逕自入了門去,行步如風般往後院而去。
武炎見狀,知曉殿下要去哪裡,也不多打擾,趕緊就先識趣的退下了。
房間裡燈火通明,碳盆裡的金絲碳燒的正旺盛。
江嚶嚶披著單薄的純白寢衣坐在軟塌上,也不覺得冷,她手裡還攥著話本子,漆黑杏眼眸光卻是望著那碳盆。
這麼好的火,不烤些東西可惜了。
但是如今這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