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齊家竟會如此重視嫣然,一時間,曹夫人心下更為緊張了。
齊世子態度很是謙遜,半分沒有對曹家的輕視,就連上門禮都是前所未有的的厚重。
幾人相對而坐,媒人笑著給齊三郎君說著好話,幾乎將人誇得天花亂墜。
「夫人也知道,齊家是勳爵人家,齊三郎君自小就是文武精通,那可是滿京都女兒都想嫁的少年郎啊。」
曹夫人還是未曾將話說死,直說等嫣然回來再看看。她笑容滿面十分客氣,心裡是又激動又躊躇,夫君不在她無人商議,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就匆匆將這親事定下來。
事出反常,這潑天運氣下來前,她總是要先懷疑一番的。
齊世子微微用帕子掩唇。
媒人見她不答應,頓時就急了,又是一番舌燦蓮花的勸說。她這張嘴是這京中一片都聞名的,甚至有些世家勳爵都樂得來尋她,這次竟然連齊公府都找來了。
這樣一等勳爵人家,有什麼不好說親的,結果這曹家夫人還就真說不動。
她摸了摸袖口裡沉甸甸的銀子,心裡也都樂得顫了起來。這曹家女郎也不知道有什麼本事,叫齊公府這樣費盡心思都想娶,竟然花了這樣多的銀兩,都快夠她大半年賺的了。
終於,齊世子開口了,溫聲道:「晚輩知夫人有疑慮,只是也非今日就要定下。家父對曹公為人很是欽佩,只覺若能聘令府女郎君為妻,是三弟的福氣。」
大堂外日光明媚穿透大堂,照在著斑駁的樹影投在地上。曹夫人端起茶碗,心裡回暖了些,但是還是有些疑慮。
直到,齊世子悠悠嘆了口氣,道:「今日會這樣匆忙的想讓夫人立即就定下,實是聽聞今日宮宴,東宮親自下了帖子邀約,女郎君一早就去了……」
這回,齊世子話還沒說完,曹夫人就趕忙道:「世子說的是,此事還是現在就要定下來的。」
她慌忙站了起來,手裡捏著帕子,從一早就心神不安。嫣然這孩子嫁去哪裡都成,東宮不成。齊家即便是有問題,那也比東宮好。
齊世子微微一笑,起了身對身後人道:「烏暨,去將三公子的定親信物取來。」
烏暨也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些笑容,拱手恭敬應著是就退下了。
只待小定一過,便是君王也不能強奪人|妻。
東宮已經告一段落,夫人貴女各自找自己相熟的人聚著,夫人們三兩結交著。少女們年紀小都聚在一起玩著飛花令,或是投壺。
角落那頭,一個藤蘿裙衫的年輕夫人僵硬靜坐著,看著橋對側長公主方向發著呆。
旁側,有好友疑惑了喚了她兩聲:「阿毓,阿毓?」
婁毓猛然低下了頭,回過神來,抿唇喝了口茶掩飾笑笑:「無事。」
當日是她將江嚶嚶推下去的,那時候她還記得,那個髮髻散落的女子,滿身泥濘的跌坐在泥潭中,像是個惡鬼一般貼著臉的額發濕噠噠的,那漆黑的杏眼裡的陰鬱恨意幾乎如有實質一般,要將她吞噬。
婁毓渾身打了個顫,她當日只是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一個教訓罷了,卻沒想到會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如今她卻當真做了皇子妃,婁毓瞬間覺得,她會想辦法弄死她的。
不行,這怎麼行。
她努力的想著從前江嚶嚶未嫁時的樣子,那低眉順眼的卑賤模樣,然後握緊了手裡溫熱的杯盞。
好半天,她身上總算回暖了起來,勉強端起茶盞小嘬了一口。茶水有些微苦,叫她舌頭都有些麻了,忙又將茶盞放了下來。
旁邊的好友不知情,湊過來和她說笑話,婁毓才終於穩住了心神,朝好友笑了笑。
心裡卻是報復般強迫自己壯膽,惡意的想,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