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不甘心的攥住了江嚶嚶的手腕,漆沉眸光隱忍的看她。
江嚶嚶卻是長舒了一口氣,像沒事人一樣,上前兩步挽住了李燃的胳膊。轉過身看向傳旨太監,揚起了個燦爛的笑容:「豈能讓陛下久等,咱們現在就去吧。」
這時候扶姞也匆匆的取來了披風,見狀頓住了腳步,有些無措。
李燃站著深深看著了江嚶嚶許久,聽見傳旨太監鬆了一口氣,看著皇子妃頓時笑成了一朵花一樣道:「多謝皇子妃體諒。」
江嚶嚶察覺到李燃的不情願,十分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李燃低眸看了她一眼,輕輕吐了口氣,抬手讓扶姞地上披風,然後給她披好:「不去換衣裳了?」
江嚶嚶趕緊搖了搖頭。
李燃攥緊了她的手,輕輕嘆息一聲:「走吧。」
***
宮中上下匆匆忙忙的準備著陛下想要的家宴,寒露宮中卻格外寧靜。
花梨木芙蓉雕花窗大開著,窗邊的桌案上放著一盆三色堇。
只可惜天氣寒涼,淡紫的花瓣在風中吹了許久,已經搖搖欲墜了。
寧貴妃站在窗邊,素手撥弄了下花瓣,一半花瓣便隨著她的動作緩緩飄零。
「娘娘,陛下到了。」向蓉在身後道。
寧貴妃轉過身來就看見了從外走進來的陛下,陛下神色疲憊,宮女趕緊問安。
「陛下怎麼了?」寧貴妃一如往常一樣,走上了前去,一邊扶持著陛下在一旁的軟榻,端起白瓷壺倒了杯水,遞向了陛下手邊。
皇帝接過了杯盞,卻並沒有直接喝,而是放在手裡摩挲著,重新抬眸看向了寧貴妃,如尋常一般詢問:「陳太醫說你近來病得更厲害了,可有此事?」
「不過是尋常小病罷了,不值陛下記在心上。」寧貴妃卻是轉開了話題,看向皇帝道,「陛下既然來了就好好休息一番,前朝政務繁忙,卻也不能累壞了身子。」
她轉頭吩咐向蓉,道:「今日剛做的些點心,還不快給陛下端過來?」
向蓉屈膝應是,很快就退下去了,很快便重新又端了幾碟精緻的點心上來。
「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勞心這些了。」皇帝哪裡認不出來這些都是寧貴妃親手做的,他神色有些感懷,拿起了一塊桃花酥,放在嘴邊咬了一口,熟悉的微甜馥郁的滋味便盈滿了味蕾。
「臣妾閒來無事,左右陛下喜歡臣妾的糕點,閒暇多做一些也無妨。」寧貴妃微微勾唇笑著,「這些桃花瓣還是月前曬乾的,再過一陣子若是想要,怕就沒有了。陛下嘗嘗,可還是從前的滋味?臣妾就怕自己的手藝生疏了。」
「怎麼會,只要是你做的,朕都喜歡。」皇帝看向了寧貴妃,突然道,「太子便醒了。」
寧貴妃也只是面露意外了一下,語氣平淡道:「那今夜家宴,倒不會少一人了。臣妾原還想著,若陛下與燃兒嚶嚶都在,唯獨太子還重傷未醒,皇后娘娘定然心中不會高興。」
就好像太子醒沒醒,又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若是換個人用這樣淡漠的語氣說這樣的話,皇帝定然要怒斥問罪。但是這個人是寧貴妃,他便覺得理所當然,反倒是覺得寧貴妃當真不理世事,不牽扯其中。
但是寧貴妃不理世事,李燃卻是個不省心的。
皇帝在很久以前就想到了這樣一日,所以在李燃剛出生的時候他就想從寧貴妃身邊將這個孩子抱走,放到皇后膝下。但到最後終究於心未忍,但是不管如何,這一天終歸是要來的。
但是到底,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拍了拍寧貴妃的手,緩聲道:「太醫說你要心平氣和,切不能再動肝火,不宜鬱鬱寡歡。今晚家宴你便莫要去了,留在宮中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