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一間空廂,見四下無人,她輕步進去,找個避人的角落貼牆坐下,彎腰解開鞋釦,將沾血的絲襪脫下來。
一牆之隔,孫明財等人仍在高聲笑談,字字句句清晰入耳。
卻不知是不是因為她不在場,話題便愈發肆意了些,沉鳶側耳聽著,言語間似是話及一名德國怪醫,說他偶然從牛眼裡提取了什麼膠物出來,那物珍稀之至、價比十倍黃金,後竟被一位公爵以高價聘了去,將那膠物注進公爵夫人的私密之處。
“你道此物多神?”孫明財道,“聽聞那夫人本是清淡性子,向來不愛此事。不想待此物注進,竟如開了竅般,與那公爵纏綿歡好,一整夜叫聲甚蕩,當真是欲死欲仙。”
“這倒是奇了,”徐西複道,“古有《覺後禪》一書,載曰書生將狗腎入莖,隨即粗大無比,教女子如入雲巔。也素有奇譎春物,或飲湯,或搽藥,或套或環,以助床興——可多是佩於男子之身。如此在女子體內作術者,實在是鮮少聽聞。”
“你這可憐雛兒,未經房事,哪裡會懂,”孫明財嗤道,“那大幸之要,匿於女子陰褶之中,各人生得各有不同。若巧幸生得凸起,稍一碾磨便如泉湧注,輕輕巧巧流淚登仙,若生得隱蔽,便如木鈍石女,憑你怎生賣力,也難以教她入境。那怪醫將膠物注進,便是為了讓夫人要穴膨起外露。如此,入肉之時便不消周折,三兩回合過後,準教她化作流水淫婦,搖頭擺尾、哭喊求饒。”
男人在隔壁邊說邊笑,沉鳶聽著,不覺停了動作。
難以不去聯想自己與姚珞芝,原來床上之別,許是那處生得不同,正出神時,隔壁廂房竟也好似知曉她所想一般,忽一男子壞笑出聲,大概是劉敬篤:“我聽聞大少爺新納了位姨太太,乃是暖香閣裡數一數二的青柳姑娘。那麼方才所言,想必深有體會,與其你我在這兒紙上談兵,倒不如請大少爺來分享分享……”
劉敬篤未說完,廂內大笑,孫明財拍掌起鬨。
沉鳶低頭按著腳腕不語,忍不住去注意隔壁動靜,卻只聽杜呈璋笑了一聲,他沒有答話,只反問孫明財道:
“如你方才所說,這般淫聞野趣,那德國公爵若愛惜名聲,自不會外傳,你又如何得知?況你在日本留學,與那德國也是相隔萬里,要我看來,莫不是你自己春心蕩漾、沒個正經,編排了故事來哄我們罷?”
“非也,非也,這便是你們有所不知,”孫明財笑道,“我只說這傳聞絕對是真,為何?可別忘了,咱們葉醫生是從德國留洋回來的。所謂無巧不成書,我所說那怪醫啊,正是葉慈眠的德國老師的一位朋友……”
沉鳶聞聲動了動眉,原也以為這孫明財是譁眾取寵、信口開河,不想真有這般詭豔之事。
隔壁眾人也如她反應一般,紛紛驚奇唏噓了一陣,不過許是見杜呈璋不感興趣,他們草草收尾,隨即又談起別番話事,而也許是有所感應,話題告一段落時,沉鳶下意識抬頭,猝不及防地,她看見一人靜立在廂外已不知多久,他隔著半片珠簾與她相望,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裸露的腳背上。
一時竟不知是被人看到了腳,還是遭人發現偷聽男人的風月淫話更值得慌張,沉鳶嚇得險些呼喊出聲,回過神來,忙不迭將光著的腳塞進高跟鞋,便是蹭到磨破的腳踝也顧不上了。
葉慈眠沒有說話,待她穿好鞋子,他撥簾進來。一步一步走到跟前,蹲下身,以手托住她將落未落的鞋底,不由分說將鞋跟撤下半寸,重新露出紅腫的傷處。
“這陣子雨多天熱,傷口若沾了髒水,容易潰爛發炎。”他低頭從西裝口袋摸出一隻藥瓶,兩指一擰,旋開蓋子,“如果鞋碼不合適,就不要再穿了。”
沉鳶倉皇紅著耳,目睹他食指輕點瓶身,將淡褐色的藥粉一點點磕灑在她腳踝上。辛辣灼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