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死,這個念頭在她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冒出來,在洪蘭紋又一次被賀峰峻打傷,賀毓給她塗藥的時候。
她把藥酒砸在地上,清脆的聲音,那股味道在室內瀰漫開來,她吼道:“我殺了他算了!!”
洪蘭紋嘖了一聲,衣服還沒全部穿上又去掃地,心疼地看著藥酒,能裝回去一點就裝一點。
她壓根沒把賀毓的話當回事。
賀毓當時就想,今天晚上,就今天晚上,等他回來我就殺了他,然後我自己也去死,這樣我媽也沒我這個拖油瓶,更好嫁人。
可那天賀峰峻沒回來,這個念頭也被壓下了。
無數次地浮出來又被壓下,反反覆覆,把她那根神經切割,最後碾成了粉末融化在了血液裡。
第二次出現在廉曉禮吻她的時候,那時候是她最忙碌的時候,空下來的時候四處打工,也接活,做圖做得昏天暗地,日結的兼職裡在管理人背身的時候打哈欠,廉曉禮說愛她。
她當時很想說你愛我就放過我。
可廉曉禮也處在臨界點,她沒這樣說,她拒絕,一點點劃清界限,但無濟於事。
如果不是謝永妍成天在面前上躥下跳說學姐你也太好了提醒她她要好,可能真的撐不下。地鐵轟隆聲裡低著頭算還有多少錢沒還,在兼職群裡搶著活,交稿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尾款能不能再快一點。
拮据這兩個砸在她的身上,在外表卻看不出半分。
誰都說賀毓好陽光啊,她好元氣。
沒人看到她背後的痛苦,所有的壓力幾乎要把她活埋,而那點稀薄的空氣竟然是對柳詞的想念,對於重逢的憧憬。
她還有盼頭。
雖然在騎共享單車回去半路車胎漏氣的深夜裡崩潰到幾乎要去跳河。
第三次,是這次。
大雨滂沱裡,她抬頭望著遠處的高樓,她的家。
柳詞在裡面,她在等她回去。
可是她好累,不想回去了,有什麼能徹底解脫的方法嗎?
啤酒瓶的碎片,她撿起來,彎腰的時候那個小女孩看著她。
那個眼神讓賀毓覺得熟悉。
看倒在地上那個男人的恨,看自己的警惕還有一點想要靠近的躍躍欲試。
哪怕巷子裡昏暗無比,這不影響賀毓的判斷。
“姐姐,你在哭嗎?”
那小孩問。
賀毓聽到警笛聲由遠及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上的水痕,不知道是雨還是淚還是血。
她說:“你不是也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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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賀毓覺得自己挺愛哭的。
但她不能再賀峰峻面前哭,會被罵,可是這種感覺忍不住,所以柳詞見過,申友乾也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