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笑道,“好。我讓他找小紅鯉,紅鯉最好看了。”
長寧點頭,主僕兩人說話間,門外響起了開門聲,長寧欣喜的起身,快步往門口走去,“阿翁!”大門口站著一名頭戴斗笠、身披老者,長寧迎上前,“阿翁,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老者聽了小孫女的抱怨,笑呵呵的脫下雨衣,“在平江府見了一個老友,耽擱了幾天,是阿翁不好。”這名老者穿著一身青葛道袍,雖已鬚髮皆白,但依然面如冠玉,清俊爾雅,雙目湛黑,絲毫不見渾濁,他左手輕若無物的提著一隻約有一尺見方的紫砂盆。
長寧看著祖父手中的紫砂盆好奇的問:“阿翁,這就是你買的紫砂盆?”
“對。”沈摶脫了雨衣,興致頗高的拎著紫砂盆同孫女去書房,他把紫砂盆放在地上,解開盆上的麻繩,“鶴兒,過來看看這花盆。”長寧小名鶴兒。
長寧湊近細看這隻紫砂盆,這隻花盆外形類似竹根,色紫古雅,裡胎指痕宛然,外有浮雕的竹節和竹葉,造型渾厚古拙,一看就知是大家手筆,她伸手輕輕的摩挲了下盆身,質地精密細膩。
沈摶讓給長寧細賞花盆,他先去沐浴換衣。長寧賞玩了半晌,注意到盆內底部印了兩個蠅頭大小的陽文,她對著光線細看,是“松柏”二字,“阿翁,這是前朝大家宋柏年的作品?”
“鶴兒眼光越來越好了。”沈摶洗漱完畢換了一身細麻道袍,聽到孫女的判斷,不由捻鬚微笑。
“宋柏年還做花盆?我以為他只做紫砂壺。”長寧訝然道,要不是阿翁把這花盆帶回來了,她也不會認定這是宋柏年的作品,她沒聽說過他有紫砂盆留出,但阿翁肯定不會買贗品的。
“這是他為友人特製的花盆,他那位友人得了此盆後從不示人,我也是無意從古籍中看到才得知。”沈摶得意的說。
長寧笑問:“阿翁你準備用這花盆種什麼盆栽?”
沈摶道:“我不是有一方靈璧石嗎?擺放在盆中,再配株靈芝,綴只仙鶴,靈藥仙鳥為伴,給我當陪葬都足夠了。”
“阿翁!”長寧瞪著祖父,“您胡說什麼?”
沈摶哈哈一笑,“你這孩子,人豈能無一死?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長寧怒道:“反正我不愛聽,您不許說!”
沈摶素來嬌縱慣她,小丫頭對他大聲嚷嚷,他也不生氣,“好好,阿翁不說了,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說著放下茶盞,從懷裡取了一串毫不起眼的黑木手串。
長寧接過手串,手中輕輕一捻,輕嗅了下味道就喜上眉梢,“是奇楠!阿翁,這是奇楠手串?”長寧又驚又喜,她想要奇楠香很久了,只可惜奇楠是舶來品,要從交趾國運來,連宮中都極少見,屬於有錢買不到的稀品。
“喜歡嗎?”沈摶笑著問。
“喜歡。”小丫頭樂得眉開眼笑。
沈摶疼愛的望著她,“鶴兒想去府城嗎?”
“府城?”長寧一愣,不解的望著祖父,“阿翁,你要去搬去平江府?”
“我不去,就你去。”沈摶抬手輕撫長寧的髮絲,“你剛到阿翁身邊時,才小小那麼一點。”沈摶用手比了下,“轉眼你都這麼大了。”
長寧聽著祖翁感慨萬千的話,思及他剛才莫名提及的生死之事,心頭浮起不祥的預感,她小嘴嘟了嘟,“阿翁,你是嫌我煩了?要趕我走?”
“當然不是。”沈摶輕敲小丫頭的額頭,“你來年都十一了,不能留在這鄉野荒島,去府城你伯父家,跟你大伯母學些女孩子該學的東西,不然將來都嫁不出去。”
長寧聞言鬆了一口氣,“我不去府城,我不嫁人。”原來祖父是想自己的將來了,她的將來她早就想好了。
“孩子話,女孩子怎麼能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