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母千挑萬選,把他送到了顧父的一個下屬家裡,認了個幹父母。就這樣,他在簡意家住了一年。
把他送過去前,顧父母叮囑他說他比簡意大一歲,是簡意的哥哥,要盡到做哥哥的責任,他當時隨意嗯嗯應付著,但是這一年裡,他確實做到了一個哥哥該有的樣子,幫她輔導功課幫她出頭打架,教她野外生存技能,和她演習拐賣綁架……雙方父母挑不出一點兒錯,尤其是簡父母,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當親兒子養。
直到後來的一天,他在學校炸了一個女孩一身屎。
他被叫家長寫檢討,密密麻麻闆闆正正言辭懇切的檢討書裡,他夾雜了一句話——她看起來想被這樣炸。
至今顧哲已想不起為什麼要以這種噁心的方式捉弄李燦,他只記得她被炸後的樣子,唇抿得很緊,桀驁不馴像只白鷺。
他的檢討書剛遞交上去,李燦就轉學離開了南市。
離校那天,李燦和老師同學告別後,揹著書包穿過操場抄近道去校門口,顧哲坐在欄杆上,朝她吹口哨,一副渾不吝的模樣。
李燦當時緊了緊書包揹帶,脊背直挺,昂頭看他,一字一頓說:“顧哲,你等著,我早晚弄死你。”
顧哲晃著兩條腿,口哨吹得更響。
*
深夜靜寂,廊燈昏暗。
顧哲坐在李燦家門口,默默擰乾枕頭裡的水,站起來,在她門上撓了撓。
一直以來,都是他先招惹的她。
小時候如此,畫展上亦是。
顧哲以面貼門,在她門前站了會兒,抱著枕頭踱回家,一頭栽在床上昏昏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頭暈腦脹,睡衣、枕頭和床單像是在水裡泡了泡。
他撐著沉重的腦袋坐起來,看了下時間,一個小時後有節大課。
起床洗漱簡單吃了早餐,走出家門,路過李燦家門口的時候,他瞥了眼,地上一灘水漬。顧哲蹙眉扭頭,水痕延至他家門口。
顧哲折返回家,把監控調至昨夜。
監控畫面裡的他抱著枕頭一身水溼,在李燦家門口呆坐了一個小時。
顧哲面無表情地刪掉這段監控,拿了條抹布,蹲在地上把走廊裡的水漬擦拭乾淨。
☆、門咚(捉蟲)
原來昨夜不是夢。
顧哲擦好地又認認真真洗了遍手,再從家裡出來的時候, 李燦正好推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