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出門就會看得見啊。」桃小引說,「我總不能一輩子不出門吧。」
桃知瞥她一眼:「那你想怎麼辦?」
「我——」桃小引突然扭捏起來,半天才說,「你去把他趕走。」
「他又不聽我的話。」桃知說,「他不是最聽你的話麼。他一直不肯走,是因為你不讓他走吧。」
「我怎麼不讓他走了?我一直趕他走,他就是不肯走。」
「你不是說,只要你拎他的耳朵,讓他幹什麼他就會幹什麼嗎?」
「他不讓我揪耳朵!」桃小引氣急敗壞,「他這個人真是太壞了。」
「畫面感有了。」桃知笑得肚子疼,「我跟你說,他現在快餓死了,你現在出去揪他耳朵,他肯定躲不開。」
桃小引噘著嘴巴不動,眼睛亂瞟沒有著落點,心虛道:「才不要。他兩天沒洗澡,身上肯定臭死了。我怕髒了我的手。」
桃知癱在椅子裡笑個不停。
桃小引跺腳:「大師兄,你快想想辦法啊。」
『快點讓他回家』這幾個字都快寫臉上了。
桃知在心底嘆了口氣,主動給她砌臺階:「他可能真的是腦子壞掉了。」
桃小引哼了聲。
「他不知道買東西要花錢。我們都沒跟他講過這個道理。」桃知又說,「我走的時候沒給他留錢。他沒錢,你又想要東西,家裡沒有,他可不得出去搶麼。」
桃小引氣呼呼道:「是個人都知道買東西要花錢。」
桃知吊兒郎當:「那你就當他不是個人。」
桃小引嘴巴噘老高,沒了詞。
「我見島上栓了一匹馬,也是他搶來的?」桃知問。
桃小引點頭。
腦子裡浮現出他騎馬回來時的樣子。
她站在石頭上,老遠就看見了他。
他的頭髮束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穿著桃知十六歲時的衣服,卻穿出了不一樣的氣質。
策馬奔騰,揚起一路的落葉。
鮮衣怒馬少年時,意氣風發。
「我身上什麼味?」桃知把剛剛寫滿字的紙折起來揣在腰間,站起來去倒水。
桃小引湊過去,皺著鼻子聞了聞,搖頭:「沒有味啊。」
桃知:「難道不是一股爹味麼?」
桃小引:「?」
「我才十九歲啊。」桃知端著一碗水出門,揚天長嘆,「為什麼要天天給你們當爹?」
桃知走出院門,周遲猛地抬起臉,看見是桃知,眼睛裡燃起的東西瞬間湮滅。
桃知把碗遞給他:「喝水。」
周遲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伸手接過碗,埋頭牛飲。
「慢點喝,沒人和你搶。」桃知從腰間掏出一張紙,丟到他身上,「包袱裡貴重的東西我寫了目錄,你照著目錄去把東西退還給店鋪。」
周遲喝完水,把碗放在地上,撿起紙展開,小聲說:「我不認識字。」
桃知:「……我真想把你扔進海里餵魚。」
周遲垂著眼皮,不吭聲。
桃知:「別人知道你是桃汐島的麼?」
周遲搖頭:「我沒說。」
都過去兩天了,也沒有人上島要說法,想來是不知道周遲是桃汐島的人。桃知稍稍鬆了口氣,他還想要臉。
桃知邁步:「拿上包袱走。」
周遲警惕地看著他,沒有動。
「不是趕你走。」桃知睨他一眼,「跟我去還東西。」
周遲愣了一下,隨即拎著包袱站起來,動作太猛,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連忙扶住了牆。
桃知嘆氣,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撂給他:「點心,邊走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