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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珠子給他的感覺異常熟悉。
他劍身斷裂之後,一時間渾渾噩噩,很長一段時間什麼都不記得,只是冥冥中被什麼吸引,追在盛靈淵身邊,原來吸引他的就是朱雀血脈。
被他銜在口中的珠子帶著他往祭壇飛去,劍靈來不及細想,飛快地默唸起丹離留給他的朱雀秘語。
那顆血脈珠是活的,他念到地和那顆血脈珠建立了聯絡。
他成了那顆血脈珠的保護罩。
啟正六年除夕,封印赤淵的祭禮將成,畢方的老族長親自主持祭禮,劍靈回到度陵宮,見了那個人最後一面。
他用自己“罩住”了盛靈淵的朱雀血脈,天魔身彷彿把他錯認成自己的一部分,這一次,盛靈淵身邊三尺之外的屏障終於沒有再排斥他……那是劍靈有生以來,唯一一次越軌。
他就要帶著這個唇齒相依的思念,度過永遠不見天日的一生了,直到朱雀骨毀,封印再次失效。
雖然那個親吻一點也不貨真價實。
盛靈淵猛地推開宣璣,踉蹌著後退了半步,宣璣脖子上,被他咬破的小傷口迅速癒合,只在他嘴唇上留下了嫣紅痕跡。
宣璣方才抬起一隻手,似乎是想摟住盛靈淵的後背,然而沒有碰到那人,只是在半空虛搭著。此時,山風趁隙從他倆中間鑽了過去,那手裡空蕩蕩的,他於是蜷了蜷手指,捂住自己頸側。
“我沒想到,你……的時候,”宣璣好像不願意提起“跳下赤淵”幾個字,刻意含糊了過去,“還把劍身殘片帶在身上,地火把劍身融了,裹在朱雀骨上,我於是有了身體。”
一生一死,陰差陽錯。
微雲曾經隱瞞不敢說的天魔劍重煉條件,就這麼在赤淵裡實現了,陛下自己跳了“劍爐”。
“赤淵火滅後,我曾到人間遊歷,帶著……”
帶著你拋棄的血脈與屍骸,走得是當年我們一路逃亡,又一路收復失地的老路。我終於自己碰到了人間,而不是依附於你的感官。
不打仗了,人口漸漸多了,那些類人族在赤淵火滅之後,變得與凡人沒什麼不同,安居樂業了,妖族也低調安分起來。村郭間炊煙裊裊,雞犬悠然,農人紛紛從田間地頭回家吃飯。官道修了起來,兩側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行人絡繹不絕。
東川的巫人塚封了起來,我站在山下,回想這裡曾經的一草一木……記憶有些模糊了。
也許這十里豔陽太灼眼的緣故。
路是老路,人非故人。
那時,我發現自己錯了,除夕大雪夜裡偷來的虛假親暱,並不足以慰藉這漫長……又漫長的一生。
“丹離死後,帝師府被你抄了,一應物品都歸入內庫,我潛入你侄子宮裡,拿走了他的遺物。”宣璣輕輕地說,“千妖圖鑑,還有其他一些筆記,他應該都教過,但我小時候沒有仔細聽,後來才重新學起來。我在那本千妖圖鑑後面,找到了一種煉製涅槃石的秘法,是……是一種懦夫的術法。”
“據說能封存前世今生,只挑‘有用’的事留下,其他都清洗乾淨,像‘涅槃’一樣。手寫的,應該是後來加上去的,我懷疑他早就猜到了些什麼。”
“我從小就沒出息,”宣璣衝他笑了一下,“到最後,也只能借外力……對不起,靈淵……”
涅槃石, 就是盛靈淵
盛靈淵好像聞到了一股焦糊味。
嗅覺能直通七情, 於是那焦糊味在他意識沒有清醒之前, 就先一步彌散到了他識海里。時隔多年, 曾經無數次在他驚魂夢裡出現的一幕重現——他又看見了天魔劍碎的時候,那個面孔模糊、背生雙翅,裹在一團火裡的少年。
前前後後加起來, 盛靈淵有十多年沒做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