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還是苦丁山茶,茶葉澀苦,不過是為了改改白開水寡淡的味道,也為醒醒神而已,全然不似好茶是用來品的。
相較之下鄭江停也深感自家登不上臺面兒,難得胡勁鑫還肯賞臉兒拉攏他,竟然委身到他的小破院兒裡去吃酒席,隨的禮也十分平和,既不失身份又不讓人覺著為難,不愧是生意人啊。
也不知這人到底是看重了他哪一點,無論是哪一點都不重要,但不得不說這胡勁鑫還是挺有眼光,眼下的豪門闊院兒說到底是幾輩人努力的結果,如今鄭家雖然家業淺薄,但那畢竟是他一年的成果,若是有足夠多的時間,誰又知他是何番光景。
到底過了一刻鐘,胡勁鑫才腳步帶風的走來,人還未廳室便先告罪:小鄭老爺久等了。
鄭江停站起身:是我叨擾了。
兩人來來往往說了一番客套話,鄭江停雖然不喜歡這樣大費周章的說廢話,可依舊很是得心應手,畢竟提著禮物上門交朋友,不就是上人家裡吹人家的牛嘛,馬屁拍好了,以後大家常來常往,若是品性還能和上,那關係便沒得說了。
就是這剛開始的時候有些尷尬有點難開頭,不過都是臉皮厚做生意的,本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真,兩人硬是用一種相見恨晚的姿態聊了一炷香的時間。
麼胡老爺家大業大讓人大開眼界一類的話鄭江停換著方說了幾次,對方也把他年輕有為換了詞說了幾遍。
雖然無關痛癢的說了些廢話,但卻是有個好處,那就是讓原本生疏的兩個人會有一種已經和對方熟識了的錯覺。
這不,眼瞧著離八月十五已經沒兩日了,上供秋糧的日子已經迫在眉睫,他卻才攬著了三百斤陽畝村的糧食,而得到韓仇兩家的風聲,人各準備了五百斤,他也實在是焦灼,眼瞧著鄭江停登門了,索性把話頭往秋收方向引了去。
前些時候瞧見小鄭收糧食,不知今年總的收成可好?
倒還不錯。
那批上品米糧可是在陽畝村收的?
鄭江停先前聽了村民的話,這事兒在城裡已經傳開了,知道時下想瞞也知道瞞不住,索性直言:是在陽畝村收了些好貨。
斜靠在涼椅上的胡勁鑫微微坐直了些身子:聽說今年陽畝村的種子是在一戶外縣地主家買的,也不知事情真假,不過這些前去賣糧食的確實沒在城裡借糧。
鄭江停露出詫異的神情:噢?去外縣借豈不是太折騰了些?
去年災荒,城裡的大戶積攢的糧食也不多,糧價抬的高,借糧條件也隨之提了不少,老百姓借不起也是無法。倒也不一定是陽畝村的人尋去外縣借的糧食,春季河水漲的高,上游縣城的下來不過一日功夫,偶有時候別縣的地主會搭便船到沿岸的村子小縣城出借糧食和賣種子,咱們縉城地勢四通八達,常有別縣的人前來販賣東西,倒是也不足為奇。
鄭江停道:那還真是機緣巧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