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傅胡亂點了點頭,向前走去。
而蘇凌則站在原地,眉頭輕皺。
懷敏太子薨逝時,皇帝並沒有說讓周大小姐殉葬,為什麼時隔多年,忽然在姚皇后出事後想起來了?
他想大概與懷敏太子無關,很有可能是姚氏的緣故。姚氏病中曾見過周大小姐,也見過呦呦……
蘇凌眸光輕閃,暫時壓下心裡的諸多念頭,他對安置好馬後追上來的侍從輕聲叮囑幾句,大步向停放著姚皇后的殯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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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雖然已經動了要除掉蕭瑾的心思,但此刻看見這個兒子,他的神色極為正常。
蘇凌給姚氏上了香,行了禮,照例要皇帝保重龍體。
皇帝抬頭看他一眼,眸中的冷厲掩去了不少:“來了?既然來了,就陪你母后說說話吧。”
“是。”蘇凌定了定神,過了好一會兒,他提起了今日剛到京中的奏摺,“今年河西大旱……”
“跟朕有什麼關係?”皇帝輕嗤一聲。
蘇凌睫羽低垂,沒有答話。他心中的驚駭更濃。
皇帝扯了扯嘴角,忽道:“哦,對,河西大旱,朕是皇帝,跟朕有關係。”他慢慢闔上雙目,低低地嘆了一聲。
殊兒都沒了,他還管百姓死活做什麼?蕭瑾這個時候跟他提朝政,是什麼意思?
良久,皇帝才道:“你回去吧,朕要在這裡陪著殊兒,朕不能讓她一個人在這裡。”
他不想蕭瑾出現在這裡,他不能讓殊兒再傷心難過。或許,是時候動手了。蕭瑾和周皖月還不一樣,不能用同樣的法子。
“是。”蘇凌低聲道,他躬身行禮,“兒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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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將手貼在姚皇后的棺槨上,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仔細看的話,那笑容頗為怪異。他一字一字,低聲卻又清晰地道:“殊兒,朕替你報仇,你歡不歡喜?害了你的人,朕都不會放過。你一定很開心,對不對?”
他輕輕搖了搖頭,自言自語:“不對。你已經很久都沒開心過了。”
腦海裡忽的浮現出一道身影,皇帝站直身體,幾乎是在一瞬間,他的神色就恢復了正常。他揚聲吩咐道:“傳杜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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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聿匆忙趕至時,天色微黑。
殯宮裡燭光搖曳,卻絲毫不顯溫馨,只讓人覺得陰森可怖。
杜聿微微眯了眯眼,快速適應此地的光線。他衝皇帝施禮,心中惴惴不安。
人人皆知皇帝愛重姚皇后,如今姚皇后薨逝,皇帝一時恐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皇帝站在遠處,打量著杜聿,心中忍不住嘆息,悔意迭生。他想,也許他當時可以哄一下殊兒的。他就說杜聿才是他們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琮兒。反正,殊兒也很欣賞杜聿,未必不能接受這種“真相”。
輕風吹過,很快吹散了他這個念頭。
同年同月同日生又怎樣?杜聿怎麼能跟琮兒相比?而且殊兒也不會相信的。
皇帝打量著他,神色古怪,卻一直不說話,這讓杜聿更加不安。他輕聲道:“皇上?”
試圖喚回皇帝的注意力。
“嗯?”皇帝似是才回過神,他勉強笑了笑,“修遠來了啊。朕有樁事情,想讓你做。”
其實也可以不讓修遠去做的。皇帝心想,不過,殊兒並不討厭修遠,還因為修遠和琮兒同年同月同日生,而對其有些許憐惜親近之意。或許,她會開心這事是修遠做的?
“皇上但請吩咐。”杜聿拱手施禮,略微定下心來。
皇帝略一沉吟:“皇后在病中……”他心裡一凜,猛地回過神來,停住話頭,改道:“皇后娘娘生前寵愛周太傅家的大小姐。聽說皇后薨逝,周大小姐憂傷成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