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跟在她身後的紀則臨。
紀書瑜喊了聞月一聲,追著狗玩鬧去了。
紀則臨走向聞月,自然而然地和她打招呼:“聞小姐今天來得早。”
“學校沒什麼事,我就提前過來了。”聞月保持著禮貌。
自從上回在莊園見過面後,聞月已經有半個多月沒碰上紀則臨了,他大概工作很忙,她來給紀書瑜上課的時候鮮少碰上他。時間一久,她一度懷疑是自己想多了,但再次見到他,她還是下意識地警惕起來。
“我這段時間出差,都沒什麼時間管紀書瑜,她還聽話嗎?”紀則臨問道。
聞月點點頭:“書瑜挺聽話的。”
“那就好。”紀則臨說:“她之前皮得很,跟著你學習的這段時間,安分了很多。”
“書瑜之前只是沒有伴兒,才會想吸引大人的注意力,有人多陪陪她就好了。”
紀則臨頷首:“這的確是我這個做舅舅的失職了。”
聞月客套道:“紀先生工作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聞小姐倒是替我想好了託詞。”紀則臨低頭看了聞月一眼,片刻後似是無心地提了句:“今天任驍來公司找過我,和我說了他最新設計開發的一款軟體。”
“文·譯?”
紀則臨點頭:“看來他和你提過了。”
聞月苦笑了下,任驍果然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一意地想開發文學翻譯器。
紀則臨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心裡有了底,遂說道:“他的想法是不錯,只是……並不可行。”
聞月看向紀則臨,紀則臨從容道:“‘文學翻譯器’聽上去很有噱頭,但是並不實用。喜歡文學的人更注重閱讀體驗,他們不會用翻譯器來閱讀作品。而會用翻譯器看書的人也並不是打從心底裡喜歡文學,‘文學翻譯器’這個噱頭不會比其它的翻譯器更有吸引力。”
“而且……”紀則臨看著聞月,眸光微微一閃,接著說道:“我認為翻譯的工作並不是簡單的語言層面的轉換,尤其是文學翻譯,需要譯者對原作進行徹底的解構和重築,這一點人工智慧還做不到。”
聞月聽多了人說翻譯是“寄生的藝術”,沒想到紀則臨卻能理解譯者的工作。她雙眼微亮,問:“紀先生覺得譯者也是創作者?”
“當然。”紀則臨回道:“雖然翻譯要遵從原作,但翻譯的最佳狀態絕對不是異化成翻譯機器。同一本書,不同的譯者最終呈現出來的作品是不一樣的,這也是閱讀不同版本譯作的樂趣所在。”
紀則臨這麼說並不單是為了取悅聞月,家裡有個從事翻譯事業的老太太,他多少耳濡目染,也知道這個行業的不易。
雖然他是個商人,看重利益,但也知道這個社會不能只有物質,還需要有人去創造精神財富,因此對於文藝工作者,他向來是敬重的。
“我還以為,紀先生也覺得譯者的工作早晚有一天會被人工智慧取代。”聞月說道。
紀則臨抓住了她話裡的“也”字,輕輕一哂,開了個玩笑說:“人工智慧並不是百分百完美的,它也不能保證不會把‘the ilky way’翻譯成‘牛奶路’。”(注)
聞月聽到這話,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了笑意。
她沒想到自己和紀則臨在有關翻譯的見解上會有如此的默契,看來之前她對他的印象是刻板的,他不是一個重利輕義的商人。
紀則臨看到她的笑容,眼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勝意,很快揚起了唇角。
象牙塔裡的愛情就像溫室裡的花朵,一旦離開了玻璃房,很難經受住外面的風風雨雨。
紀則臨能預感到聞月和任驍早晚會分開,他要做的,不過是加快他們分崩離析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