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兒子,其實從知道這件事起,心裡就有答案,那些話不過是和毓溪玩笑的,而他很意外,額娘居然會干預這些事。
見青蓮來稟告飯菜擺好了,毓溪便接過兒子,等胤禛洗了手來坐下,她則抱著兒子陪在一旁。
“吃過了嗎,怎麼都是冷盤,你還要溫養著身子才是。”
“我和你吃的不一樣,這都是你的,先把飯吃了再忙,不要總拖得很晚,吃了就睡,對胃腸都不好。”
毓溪說罷,示意青蓮帶人退下,等胤禛吃了好幾口飯菜後,才接著道:“為了一塊墨子酥,三福晉讓八福晉那麼難堪,可皇阿瑪卻賜下名貴的蜀繡,給他們兩口子撐腰,三福晉必然為此憤憤不平,才鬧了今日這麼一出。”
胤禛緩緩吃下飯菜,耐心地聽著這些話。
毓溪道:“那些珍珠,額娘不是給覺禪貴人,也不是給胤祥的額娘,是故意要送到八福晉手裡吧,而覺禪貴人果然遂了額孃的願,這麼快就把珍珠送出來了。”
胤禛嚥下了食物,說:“這麼做,會不會太刻意,像是故意挑唆三福晉與八福晉不和,好讓八福晉也戴上那珍珠,去和三福晉攀比,氣一氣她。”
毓溪道:“可是額娘再怎麼不喜歡三福晉,也犯不著故意唆使誰給她難堪,還要看榮妃娘娘的面子呢,要是真鬧出笑話,榮妃娘娘跟前如何開交。”
“如此說來……”
“皇阿瑪把珍珠送去景陽宮,瞧著是恩寵,可我覺得更像是捧殺,榮妃娘娘和你三哥這會子,興許就坐立不安的。”
胤禛苦笑:“訊息傳出來時,我們都這麼想。”
毓溪道:“這時候得了珍珠,還有皇阿瑪賞賜的蜀繡,倘若滿月酒那天,八福晉當真招搖地穿戴出門,她自己豈不成了第二個三福晉,那麼她有多少能耐、多少涵養底蘊,就都暴露在人前了。”
胤禛吃著辣炒的螺片很開胃,撥開辣子,挑了一片餵給毓溪,說道:“咱們給孩子擺幾桌酒,怎麼都玩起人心算計了,額娘居然還給添一把柴,生怕這火燒不旺似的。這件事,要不是為了你我,以額孃的性情,不會做如此激進的事。”
毓溪被螺片辣著了,呲牙皺眉的,胤禛趕緊又給餵了一口飯,笑話她沒用。
“你吃大半年的清淡飯菜,也和我一樣。”
“不餵奶,為何要清淡?”
“為了養身體啊,清淡並不寡淡,放心,我吃的好著呢。”
胤禛安心了些,又給毓溪餵了口茶,兩口子的親暱溫馨,全叫弘暉看在眼裡,即便這麼小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可爹孃的情緒和氣息,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躺在額娘懷裡的小娃娃,忽然就笑了。
“傻孩子,你樂什麼呢?”
“等你長大,每晚來陪阿瑪吃飯可好?”
毓溪則想起一事,說:“將來可不許在飯桌上教訓兒子。”
胤禛嫌棄道:“這可是我親兒子,怎麼在你嘴裡我就這麼不待見他,處處防著我?”
他們拌嘴,弘暉笑得更歡,可笑著笑著,就尿了。
青蓮帶著乳孃應聲趕來,抱過大阿哥換尿布,胤禛還特地跑來揍了兒子一下屁股,怪他在自己吃飯時搗蛋,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胤禛則被毓溪拽回去接著吃。
自然,正經的話也要說下去,弘昐滿月那天,八福晉若不穿戴那些御賜之物,和往常一樣體面穩重地來,那毓溪從今往後,就要把這八弟妹當個人物,宮裡宮外的家務事,乃至朝廷大事,都要留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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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溪道:“之前他們府裡買莊子、做道場,還有元宵節上八福晉滿身珠光寶氣,都叫人看了不少笑話。此番慶功宴她辛苦忙碌那麼久,最後因一塊墨子酥又不得臉,我也替她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