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侍郎府的繼夫人前來賠不是,說家中孩子鬧騰,耽誤了她出門,請瑛福晉見諒。
瑛福晉熱情地笑道:“不過是來喝茶看戲,又不是上朝當差,遲些能妨礙什麼,要是怕戲聽不全,過幾日你做東,我再來聽一回可好?”
繼夫人這才高興起來:“可說好了,一定來,過幾日我在府裡擺幾桌茶水,請福晉們大駕光臨。”
且說兵部侍郎兆佳馬爾漢,在順治爺那會兒就當差了,論輩分年紀都是長輩,毓溪雖是皇阿哥福晉,倒也不必在他家女眷面前尊大,和氣地受了繼夫人的禮,說些客氣的場面話,之後各自入席,再無交談。
反倒是姨母瞧見各家姑娘從園子裡玩耍了過來,水靈靈花兒一樣的孩子們,看得她心裡喜歡。
毓溪打趣道:“合著姨母是給表弟選媳婦呢?”
瑛福晉卻是道:“那也得人家看得上,他一個黃毛小子還沒有出息,能配得上誰。”
說著話,婢女來上新茶,瑛福晉便招呼大家喝茶吃點心,等丫鬟退下了,才輕聲對毓溪道:“這位兆佳府的繼夫人,嫁給馬爾漢時,給他當閨女都嫌小,可是能怎麼辦呢,嫁了人日子就得過。偏偏成親後多年沒動靜,有一年過節我去做客,瞧見那家的宗親們對她好不尊重,真叫人噁心,他們也不想想馬爾漢多大年紀了,怎麼敢怪一個年輕婦人不爭氣。”
那家人好沒道理,毓溪聽了也皺眉。
瑛福晉又道:“好在她是有福氣的,終於有了身孕,還是馬爾漢盼了一輩子的兒子,家裡擺酒時,將滿京城胭脂鋪裡的胭脂都掃光了,留給赴宴的女眷當回禮,那叫一個揚眉吐氣。”
這事兒毓溪也知道,當時還驚動了御史官,彈劾兵部侍郎奢靡鋪張,但皇上念馬爾漢老來得子不易,就予以駁回,不作追究。
毓溪問道:“今日其他夫人都帶著未出閣的小姐來做客,聽說馬爾漢有很多女兒,侍郎府的千金都出嫁了嗎?”
“上一位繼夫人,比我不大兩歲,閨女能有多大,還沒到嫁人的時候呢,可是啊……”瑛福晉不禁嘆氣,輕聲道,“馬爾漢雖是個能文能武的棟樑之臣,可一輩子生不出兒子的怨念太重,逼得前幾任夫人都抑鬱而終,留下那些女娃們,聽說養在後院,連個伺候的下人都不配,只給口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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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待她們?”
“倒也不至於,譬如這位繼夫人的人品就不壞,從不做打罵苛責姑娘的事,可掌不住她怕馬爾漢,自家老爺不待見女孩子們,她也不好出頭,與她相識多年,我信她的人品。”
毓溪很是生氣,說道:“咱們滿人家的大姑娘,是姑奶奶,是當家做主的人,馬爾漢怎如此輕賤女娃?”
瑛福晉說:“話雖如此,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咱們只能當閒話來說,有什麼立場去幫那些孩子呢?”
毓溪想了想,亦嘆道:“姨母說的是,前陣子瞧著八福晉的遭遇,我心裡也矛盾,可我真沒道理去幫她,額娘也教導我,不願與誰交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要我別放在心上。”
瑛福晉連連點頭:“雖是個可憐孩子,但也偏執了些,近來我覺著她還有些神神叨叨,一會兒去廟裡燒香拜佛,一會兒做點心到處送人,如今又總往道觀裡跑。八福晉這孩子做事三心二意只求速成,如何使得,毓溪啊,咱們還是離得遠些好。”
毓溪稱是:“額娘和姨母都這樣說,我心裡就更有底了。”
忽聽得念佟的笑聲傳來,毓溪循聲看去,見是方才那位侍郎府的繼夫人,用帕子疊了只小耗子逗念佟高興,念佟也不認生,不知幾時跑過去的,居然就玩上了。
瑛福晉說道:“她在外頭,還能和別人家的姑娘逗樂子,自家那些女孩兒們,連話都說不得,不然惹怒了馬爾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