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親懷裡痛哭一場,又說出積壓在內心的恐懼彷徨,胤祉終於活過來些,對額孃的愧疚也在一聲聲安撫中得以開解。
這世間,終究是額娘最在乎自己,他躲著誰也不該躲著親孃。
半個時辰後,榮妃親自送兒子出門,為他整一整衣襟束帶,將腰下纏繞的玉佩香囊都仔細解開,溫柔地道一聲:「好好養身體,好好當差,初夏時咱們上草原,眼下的路線雖繞不去你姐姐那兒,興許皇阿瑪惦記閨女,臨時改主意呢,到時候咱們母子三人就能團聚了。」
胤祉點頭:「我也很想念姐姐,想見她,又怕見她。」.81.
榮妃道:「怕什麼,姐姐最疼你了。」
之後吩咐吉芯親自送兒子出去,胤祉卻說好些事務耽擱了,他要去前朝處置。
榮妃擔心兒子哭得眉眼紅腫,再遭大臣笑話,胤祉倒是硬氣起來:「我才失了孩子,親孃跟前哭一場怎麼了,讓他們笑去吧。」
「這才是我兒子該有的模樣,去吧。」榮妃安心了,目送胤祉走遠,轉身要回宮裡時,想起什麼來,吩咐身邊的宮女,「去問問,德妃娘娘在何處。」
如此待她換下衣裳,德妃和端嬪也來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姐妹,一看神情就知道事情不壞,端嬪笑著說:「你好了,我可算安心了。」
榮妃拉著二人坐下,輕輕一嘆後,對德妃道:「我聽了你的話,不問他為什麼,也不責怪他糊塗,胤祉一見我就掉眼淚,我的心都碎了。你說的對,這天上地下總要有一處能讓他安心,我這當孃的若都不能包容他、體諒他,要孩子怎麼辦呢。」
德妃道:「換做別人,我不敢說這樣的話,包容與溺愛縱容僅一紙相隔,稍有差錯就會毀了孩子。可咱們胤祉不至於,姐姐也絕不會走錯道,本是我多嘴的一句話,能讓姐姐和胤祉彼此信任、敞開心扉,什麼都值了。」
榮妃不禁垂淚,緊緊拉著德妃和端嬪的手說:「多虧了你們陪在我身邊,這輩子能在紫禁城裡能掙下你們兩個姐妹,也不白活一場。」
這一邊姐妹互訴衷腸,寧壽宮裡還有人等著看笑話,雖然溫憲和小宸兒盡心陪伴,可宜妃一手牌打得心不在焉,幾回小相公後,太后再沒興致,道一聲乏,便打發宜妃和惠妃散去。
溫憲姐妹倆伺候祖母去歇著,剛過屏風就聽見宜妃的花盆底子鏗鏗踩著地磚往外走,祖孫三人相視而笑,太后對孫女們說:「皇阿瑪比皇爺爺強百倍千倍,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把真心給了誰,但四妃說出去無不體面得寵,她們又個性不同、脾氣不同,能互相扶持,也能互相制衡,上下千年恐怕都沒幾代皇帝能有這樣太平的後宮。」.81.
溫憲說:「您這話說的,敢情我額娘當貴人常在那會兒受的委屈,都一筆勾銷了。」
太后卻不嗔怪,反而想起往事來,指了明窗下的炕頭,對孫女們說:「那時候皇上頭一回領著你們額娘來拜見我,我在這兒曬太陽曬得迷迷瞪瞪,看她給我磕頭,再抬眼看皇上,他眼裡的喜歡藏不住,那也是赫舍裡皇后故去後,你們皇阿瑪眼裡頭一回有了光亮。」
小宸兒說:「皇祖母,那麼多年過去,您真記得嗎,說皇阿瑪眼裡有光,會不會是您如今才想象出來的。」
太后輕輕點了小孫女的腦袋,嗔道:「皇祖母還沒老糊塗呢,從那以後,你皇阿瑪可再沒親自帶誰來給我磕頭,我還能記錯了」
溫憲幫著解釋道:「其實妹妹她是怕您偏心額娘才說這樣的話,萬一傳出去,被編排額娘有意取代赫舍裡皇后娘娘,那如何了得。」
太后欣慰地說:「難為我的孫女如此冷靜,可外人要編排什麼,從來不是咱們說了算的,他們想要害人,還有什麼髒心爛肺的話說不出來」
兩個孩子都笑了,太后則想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