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中,宜妃經太醫施針後,終於安靜下來,她守了兒子幾天幾夜,又纏著皇帝討公道,早已精疲力竭,此刻虛弱無力地哭著哭著,便昏睡了過去。
眾人這才鬆口氣,榮妃勸說桃紅趁空去歇一歇,再將翊坤宮內的事務理出頭緒,並讓德妃送八公主去延禧宮,暫時由覺禪貴人和敏常在照料幾日,待宜妃精神好些後再送回來。
離開翊坤宮,宮中安靜如往日,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八公主乖巧地跟著德妃娘娘,直到在延禧宮見到親孃,小公主才哭起來,說她十一哥沒了。
敏常在帶著孩子回屋裡哄,覺禪貴人送德妃出門,見娘娘似乎在找尋什麼,便主動道:“那個叫珍珠的宮女,不在臣妾身邊伺候,在後院做打掃的活兒,沒有臣妾的吩咐,不能到前頭來。”
德妃多少有些意外,但深知覺禪氏的城府,她一定也想到,從此以後這小宮女,就成了八阿哥和八福晉的眼線。
“就不怕她心中生怨,愈發心向著外頭嗎?”
“她原就是個守殿灑掃的宮女,如今做一樣的事,安安分分到了年紀,娘娘自然做主放她出宮。可若想往上爬,便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上頭誰又能容她?”覺禪貴人淡定地說,“至於將來出宮後,再被八阿哥府召去,就是他們自己的事,如今想在我身邊做眼線,臣妾可沒答應過任何人。“
德妃道:“你這樣防備自己的兒子,八阿哥恐怕會傷心。”
覺禪貴人問:“娘娘在乎八阿哥嗎?”
“我……”
“娘娘不在乎,我也不在乎,那麼八阿哥傷心與否,是他自己的事。”
德妃無奈:“罷了,再多說幾句,便是我矯情了。”
二人繼續往門前走,覺禪貴人道:“娘娘氣色瞧著不好,是思念六阿哥了嗎,敏常在也說,怕您想起六阿哥傷心,卻不知該為您做什麼。”
德妃道:“敏常在生下十三哥這樣好的孩子,已是給我天大的安慰,你們放心,我很好。眼下最傷心痛苦的是宜妃,姐妹一場,陪她熬過去才是。”
二人在門前別過,德妃因身上沾了雨水和宜妃的涕淚,要回去換身衣裳再去翊坤宮,那麼巧,碰上從寧壽宮出來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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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在後宮,身邊也不多跟幾個人。”德妃問道,“不是早就帶著弟弟們走了嗎?”
胤禛行禮後,隨額娘一同回永和宮,說他送弟弟去了書房,因擔心皇祖母,就來看一眼,祖孫幾人才說完話,出來就遇上額娘了。
“是想留你坐坐,喝杯茶歇一歇,可你還有朝務要忙,是不是?去吧,不必在我跟前,額娘好著呢。”
“十一阿哥的喪事雖從簡,朝廷今日還是停了許多事,反是胤禵和胤祥那兒,有件事要向您稟告。”
“額娘已經知道了,胤禵藏不住事。”德妃道,“只要你們兄弟之間說明白,不必事事向我稟告,你和弟弟妹妹們,都能有自己的秘密。”
胤禛卻道:“兒子想說,胤禵心地善良,即便將來又有人拿他與胤祚相比,他也不會發狠。因此,若再有此類事發生,還請額娘為胤禵立威,不可輕饒。”
德妃答應:“過去是我疏忽了,往後一定留心,絕不叫他們再欺負胤禵。”
胤禛安心了,說道:“胤禵跑來找我時,兒子被問懵了,心裡煩躁不已。可毓溪說,連她都聽過好幾回的閒話,弟弟不知被多少人唸叨,我不該煩惱,而是該心疼胤禵。”
德妃笑道:“你呀,是不是做了好事,非得算上毓溪的份,就怕我不疼你的媳婦?”
胤禛也不禁笑了:“您不要笑話兒子,的確是我們夫妻一起商量的結果,毓溪的功勞更大,她最是心細聰明。”
德妃問:“毓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