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已經儼然就是福建地區的土皇帝,就連朝廷也拿他毫無辦法,還得對其行為保持克制,否則許心素要是在福建反了,對大明來說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當然了,許心素只是時勢造就的一個特例,像他這樣的情況也很難複製到別的地方,即便後來有許多人都在效仿他的成功方式,希望能透過與海漢的軍事合作來實現個人的野心,但卻再沒有出現第二個許心素了。
只可惜甄朗地處山東內陸,以前並沒有聽說過許心素的事蹟,所以對於陳一鑫舉出的這個例子沒有太大的感觸。不過陳一鑫所說的這條路子,其實是與他原本的打算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只是他根本沒想過要靠捐官這種法子走上仕途罷了。畢竟甄朗只是一個想做大買賣的生意人,對於武力的作用還缺乏瞭解,否則他應該就能察覺到,陳一鑫的話已經是在試探他的態度了。
陳一鑫閱人無數,他也從甄朗的遲疑中感受到了對方對於發展武力的態度並不堅決,這就沒有動用軍方資源對其進行大力扶持的必要了。否則就算海涵漢替甄朗訓練出規模可觀的火槍兵,他也很難駕馭住這樣的武裝力量,遲早會便宜了別人。
陳一鑫當即便轉移了話題道:“以甄老闆的情況,我覺得其實也沒必要急著訓練出一支私人軍隊,傳統的民團可能更適合你的需要。費用少,訓練難度低,而且不會讓官府一直惦記你,而且我可以保證組建後的戰鬥力肯定會優於青州當地的其他民團,甚至會強過當地的衛所軍,甄老闆不妨再考慮一下。”
要組建訓練傳統民團級別的武裝組織,那可就要比培訓火槍兵容易多了,這可以說是兩個不同時代的產物。像甄朗這種嚮往私人武裝卻又缺乏決斷力的情況,組建民團顯然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甄朗最終還是沒有馬上作出決定,在談話過程中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對這件事的認識不夠,這種情況下所作出的選擇的確有可能會偏離自己的本意,還是要仔細謀劃,從長計議才行。
陳一鑫對此倒也沒什麼失望的情緒,畢竟像福建許家,廣東李家這樣的合作物件可遇而不可求,他也不能奢望遇到的每一個合作物件都能有同樣的魄力。而且客觀來說,李繼峰和許心素早年都在從事海貿活動,其眼光見識並不是內陸地區的商人同行可比,對於跟海漢合作的前景也看得更為透徹,自然不會像甄朗這樣猶豫不決。
但無論如何,有了山海會這個框架之後,海漢有的是辦法慢慢籠絡人心,用實打實的利益將這些這些山東有錢人拉進自己的商業體系。一旦成為了與海漢合作的既得利益者,這些人所代表的地方勢力自然也會逐漸變成海漢的代言人,為海漢在大明推廣經貿、文教、金融和軍事發揮作用。
海漢對於操作這些事情已經有了比較成熟的方案,甚至後續都不需要陳一鑫坐鎮山東指揮,各個相關部門自會有人跟進,與山海會的這些成員進行下一步的商談,議定今後具體的貿易合作方式和專案,確保今時今日在芝罘島達成的合作協議都能轉化為實際成果。
從南方另外幾處殖民地趕來的船隊因為路途遙遠,約莫要比舟山來的船隊遲了一週才陸續到達芝罘港。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所組織的船隊規模要較舟山船隊大得多,這樣就能一趟多拉些人回去。如果山東這邊收羅到的難民數量有限,肯定是先到先得,那麼南方船隊跑兩趟山東的時間,舟山的船隊可能已經跑了三趟,他們自然得讓每一趟都儘可能滿載而歸,以便多搶運些人口回自己的地方。
在這個時代,人口對海漢的海外殖民地來說就等同於財富,特別是類似臺灣島這種嚴重缺乏漢人移民的地區,好不容易能有這種大批引入人口的機會,當地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雖說組織大型船隊北上的費用不菲,但相較於這些人口今後所能創造出的價值,這些花費顯然是很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