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難聽點叫貪生怕死,讓他們沒辦法再鼓起勇氣去對抗海漢大軍的到來。既然在此之前就已經選擇了妥協和苟且,那麼此時再如何拼命也沒有太大意義了。
張普成沉吟道:“黃把總的意思是我們主動向海漢投降獻城?”
黃曲冷笑道:“我的意思?難道張大人不是這個意思?”
兩人雖然都存了投降的想法,但卻都不願意揹負這個不好的名聲,言語之間不免有些衝突。倒是旁觀者韓勤看得明白,苦笑著勸道:“兩位大人,如今可不是鬥氣的時候了,今後兩位大概都得離開這裡,說不定以後還得入籍海漢,在大明的罪過,放到海漢可能就是大功了啊!”
兩人對視一眼,均想韓勤這說法雖然經不起推敲,但也有些道理。這種時候誰先主動降了,事後得到的待遇倒是可能會更好一些,而動作慢的或許就會被視為跟風之舉了。
不過張普成生性謹慎,哪怕黃曲的話已經基本表明了態度,不用顧忌這位把總跟自己唱反調,他依然還是記掛著別的事情。
“黃把總是聰明人,本官自然不會擔心。但奇山所那邊……不知態度如何?”張普成望向黃曲問道:“黃把總可知馮千戶那邊的意思?”
黃曲面無表情地應道:“奇山所是奇山所的事,與我無干。馮千戶要是想挑戰海漢,那也由得他去。”
奇山千戶所距離福山縣城僅十幾裡之遙,當初海漢在芝罘島登陸之後,首先拔掉的便是奇山所設在芝罘灣的一處哨所。而駐守當地的千戶馮飛雖然懾於海漢武力,只能對芝罘島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但馮飛是聽命於登州,一直以來都沒有像福山縣城這兩位一樣選擇中立。黃曲表明態度,便是要撇清自己與奇山所之間的關係。他也不認為就只有幾百名士兵的奇山所能夠抵抗數千海漢兵馬的入侵,如果馮飛看不清形勢,那死了也是活該。
張普成見黃曲滴水不漏,當下也是有些佩服這傢伙的決絕。海漢人來登州之前,這黃曲跟馮飛可是隔三差五都有在互相走動,雙方甚至還約好了要結為親家。不過大難臨頭各自飛,黃曲出於自保,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各自苟活總比抱團找死要好。
張普成拿定主意,便開口道:“既然黃把總心意與本官一致,那不如儘快聯絡海漢要員,告知我方態度,以免後面出現不必要的誤會。”
黃曲點點頭道:“張大人言之有理,不過本官曾聽那位年輕的陳將軍說過一句話,叫做心動不如行動。既然我們心意已決,又何必再找人傳話這麼麻煩,不如親自跑一趟芝罘島表明心跡。”
張普成猶豫道:“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黃曲盯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說道:“張大人若是覺得不妥,那就不勉強了,在縣城等候在下訊息便是。”
張普成聞言心道你小子還想拋下我吃獨食,這如何能遂了你的意,當下便道:“如今形勢未明,去芝罘島還是有些風險,本官便與黃把總同行,有什麼變故也好有個照應。”
黃曲心中卻是有些看不起張普成這種文官作派,行事婆婆媽媽,說話又虛偽,只是大明一向文官為尊,他雖然有些不快,但還是沒有當面掃對方的臉面。
兩人商議完畢,便各自備車轎準備出發。韓勤本來也想跟著去,但張普成擔心城內民眾聽到海漢大軍到埠的訊息之後會發生恐慌混亂,便命韓勤守在城中,以防縣城內有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