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釜山港向南渡過海峽,就是平戶藩所在的平戶島了,距離大約四百里,而且還可以在當地順帶打探目前兩國間的貿易狀況,以及其他關於平戶的訊息。不過日本在釜山也有許多耳目,如果海漢海軍的艦船出入釜山港,毫無疑問將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可能會過早暴露海漢在對馬海峽用兵的意圖。
而相較於釜山港,位於朝鮮半島南端外海的濟州島就沒那麼起眼了。這地方離半島海岸大約兩百里,離平戶大約四百餘里,雖然沒有類似釜山那樣的天然良港,但這裡卻是恰好位於大同江基地去往平戶的航線上,非常適合充當補給港。
而對於海漢軍方即將採取的行動,濟州島還有一個不得不提的“優勢”,就是這個島沒有設立貿易機構,所以也沒什麼日本人會到島上活動,海漢戰船如果在此停靠,暴露行跡的可能性要比去釜山小得多。
這兩個地方算是各有利弊,王湯姆也沒有立刻就作出決定,而是打算先跟朝鮮官方溝通一下,看看安排在哪裡更合適一些。不過出於保密的需要,王湯姆並不打算過早向朝鮮官方告知行動目的。
錢天敦想起一事,又對王湯姆道:“我記得宮古島戰役那一年,陳一鑫好像帶隊去過九州島附近。”
王湯姆點點頭道:“你沒記錯,他當時帶隊考察了九州島和朝鮮半島南部。關於平戶的狀況,他知道的情況可能比我們倆更多一些。不過為這事就把他從遼東調過來的話,未免太小題大作了,我看發個電報過去問問他,對當地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錢天敦道:“說到電報,三亞發來這電報上提到的另一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王湯姆微微搖頭道:“就一句話,不好辦。”
錢天敦所說的另一件事,便是執委會希望他們能透過與朝鮮高層的接觸,來判斷針對李凒的襲擊事件背後是否有來自朝鮮國內的指使者。但這差事說來容易,辦起來卻極為困難,王位繼承權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個極為敏感的話題,哪怕海漢目前是朝鮮最為重要的盟友,關於其王位繼承的安排也不好直接插手干涉。如果主動過問相關的訊息,很可能會讓國王李倧誤會了海漢的意圖。
而朝鮮政壇高官對此也十分謹慎,不管是金尚憲還是崔鳴吉,他們都並不歡迎海漢介入到本國的王權交接當中。如果李凒在海漢遭遇未遂襲擊的事件與他們中的某一方有關,那必定也會設法阻撓海漢在朝鮮展開相關調查。
根據這大半年在朝鮮的感受,王錢二人都能感覺到朝鮮王室並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樣風平浪靜。雖然國王李倧早早就指定了大兒子李凒為世子,但隨著李凒遠赴海漢留學,二兒子鳳林大君李淏和小兒子麟坪大君李濬也順理成章地開始在景福宮學習治國理政的方略。
李倧作出這樣的安排當然無可厚非,作為一個國家的統治者,他不能將寶全部押在遠赴海外的大兒子身上,萬一他在海外有什麼變故,或是國內局勢發生突變,必須得有其他人能夠撐起大局才行,所以第二第三順位的繼承人也要學習如何去做一個合格的國王。
李凒這兩個兄弟有沒有野心不好說,但他們各自身邊有追隨他們的各色人等,這些人肯定會希望自己侍奉的王子上位,然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能因此而跟著升官發財。而為了達成這樣的目的,說不定就會有某些野心家策劃用非正常的手段去奪取本屬於世子李凒的王位繼承權。
朝廷上的派系之爭,其實也已經延續到了王位繼承人的競爭,禮曹判書金尚憲支援世子李凒,而吏曹判書崔鳴吉則認為鳳林大君李淏年少有為,更適合世子這個稱號。支援老三李濬的官員雖然影響力不及這二位,但也在悄悄地替李濬做一些鋪墊工作,萬一他兩個兄長哪天想不開犯了什麼錯,那機會可不就輪到李濬頭上了嗎?
至於海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