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姐嘆息:“你啊,讓我說什麼好。”李竹今年都十六了,蔡青仍舊杳無音信。她都有些發愁。
李三姐和張文的日子已經大體定下來了,不出意外地話,年底就要成親了。她就想在自己臨走前,把李竹的親事也弄個眉目出來。
因此,李三姐就問道:“阿竹,你跟姐說句實話,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是等著蔡青,跟他再續前緣,還是要招婿上門?”
陳覲臥在桌子下面,豎起耳朵聽著。
李竹一陣恍惚,跟蔡青再續前緣?她似乎有好一陣子沒想起這個人了。她驀地想起楊墨關於穆長倩的話,說她不過是他少年時的一個夢而已。李竹覺得自己似乎也有同感。
李 竹輕輕笑了一下,說道:“再續前緣是不大可能了。先不說他的家人,就說這幾年過去,等他再回來,有可能已經物是人非。至於招婿,肯上門的一般沒啥好的。這 事不用急,我如今有房子有田地,根本不必為了嫁人而嫁人,我就這麼悠哉悠哉地過著,若有順眼的,合得來,就嫁一個,沒有就算了。”
“可是,若是大齡未嫁,人們會說閒話的。到時風言風語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姐就怕你受不了。”
李 竹再笑:“你嫁了人,難道別人就不說閒話了?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永遠都有閒話說。你嫁了有錢有勢的,說你高攀一定會受氣;你嫁了窮的,說你沒眼光人不好 也只能嫁窮的。你生不出兒子來說你,你生了兒子,兒子不聰明不厲害還說你。老公不專一說你沒本事管住男人,男人太專一了,說你太妒忌管得嚴……反正你無論 做什麼都有人說閒話。別說活著的,就連死了的也有人說。所以也別在意那些閒話,人活一世,按自己的心意活才最重要。”
李三姐被李竹這一番歪理逗樂了,笑道:“就你的歪理多。不過,說得倒有理兒。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
陳覲起先也覺得她強詞奪理,然後稍稍一想,又覺得略有些道理。
李竹一邊說話,一邊跟小白夾菜。她又習慣性地把自己啃過的骨頭、吃了一半的紅燒肉夾到了它的狗碗裡。而陳覲光顧著思索李竹的話了,一時也沒注意。就把她給的飯菜全吃了。
他剛吃完,就聽見李三姐說道:“我這還有幾塊骨頭,也給它吧。”
陳覲憤怒地嗚嗚一聲。
李竹笑道:“給大黃吧,它只吃我啃過的。哦,不對,這幾天連我啃的也不吃了。 ”
小春過來添飯時說道:“姑娘,我看小白又跟以前一樣了。你方才給的剩飯它也吃了。”
陳覲:“……”
他飛快地跑出院子,來到外面,試圖吐出來,卻沒有成功。
他吃了她啃過的骨頭,她的剩飯……
整整半個時辰,陳覲的腦海裡一直都在迴盪著這句話。
晚飯後的散步,陳覲耷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此時正值初秋時節,天氣仍有些炎熱。
吃過晚飯不久,小春就跟往常一樣提了一桶涼水,一桶熱水,到洗漱房裡擱著,等到李竹散步回來洗澡。
李竹帶著小白進了洗漱房。陳覲以為她是單獨給自己洗,也沒反對,反正自己現在是條狗,也沒什麼好忌諱的。他自己雖然在池塘裡洗了,但仍覺得不乾淨。
李竹插上門,拿好浴巾,乾淨衣裳,還有洗頭髮用的東西。就開始動手脫衣裳。
陳覲驚的狗軀亂顫,目瞪口呆。
一件件衣裳像樹葉一樣飄落下來,少女的瑩白的身軀在氤氳的水氣中,若隱若現。曲線玲瓏,凸凹有致。一頭如黑綢緞一樣的長髮散落在光滑白膩的脊背上。水聲嘩嘩地響動著,是水澆在她身上的聲音……
陳覲呆呆在望著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