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無奈地看著方園只得悻悻而歸。犬看著方園笑了笑,跟在鷹後面回去了。
“出發!”巫醫不耐煩地命令道。
採集隊出了部落一路朝東南方向的山林中走去。
方園一邊走一邊觀察地形,順便記住一些顯著的地理特徵。她雖然不是路痴,但相對土著人來說,記路的本領還是太弱。
此時是秋末冬初,整座山林一片蕭瑟,只有少數頑強的草木還在倔強地綠著。大多數動物冬眠了。清冽的冷風從小變大,搖晃著滿山枯林,發出一種很好聽的林濤聲。
方園表面上很閒適愜意,巫醫一直在悄悄觀察著她的獵物,見方園這副模樣,不禁暗暗冷笑,死到臨頭了都不知道。
採集隊的婦女一邊走一邊眼觀六路,時不時地用棍子扒拉著草叢和灌木,希望能找到點什麼。可是這個季節實在沒什麼東西可撿了,大多數野菜都枯黃了,樹上的果實經過秋雨的擊打也都落了爛了。她們走了好長一段路也只撿到些類似榛子栗子的堅果。每個人帶來的大筐都空蕩蕩的。
“巫醫,我們還要往裡走嗎?”帶隊的婦人停住腳步問巫醫。往常她們都是在森林邊緣採集的。現在本就沒什麼東西可採還去深林中冒險,著實不值得。
巫醫蹙了蹙眉頭,假裝想了想,說道:“你們都留下,我帶幾個人去裡面祭拜山神再採些草藥回來。我們會在日落前趕回。”眾人面面相覷,她們雖有疑問,但看到巫醫鄭重其事的模樣,也不敢多問。
巫醫挑了三個人,方園自然也在其中。
方園認出另外兩人都是巫醫的弟子,一個叫藥香,一個叫木香。兩人也略懂些藥草,平常就幫巫醫打下手。方園跟兩人也接觸過幾回,她還向木香請教過藥草的事情。
方園起初以為巫醫為了掩飾罪行,說不定會將她騙至一處,再悄悄消滅掉自己。沒想到她還帶了兩個幫手。以自己的體力,三個原始女人實在不好對付。
一路上,方園悄悄觀察著藥香和木香兩人,藥香性子較為開朗,一路說個不停。這個時候有城府的原始人極少,一般人都是喜怒形於色。方園根據兩人的神色,大致猜測出,她們可能已經提前知道了巫醫的殺人計劃。
藥香似乎沒什麼額外的反應。那個木香較為沉默,在巫醫沒注意到時,她的目光會流露出一縷無奈和淡淡的同情。方園敏銳地捕捉到木香的這縷神情,她不著痕跡地朝她挪了挪,先朝她微微一笑,木香怔了一下,回了她一個僵硬的笑容。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方園沒話找話。
木香偷眼觀瞧巫醫,誠實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現在還有藥草採嗎?”
“有、有的。”
巫醫眯縫著眼,時不時在方園身上掃視一會兒。方園無知無覺地朝她笑笑。巫醫偏過頭,不跟她對視。她繼續帶頭往山林深走去。路越來越難走,起初走的是羊腸小徑,灌木叢生,枯草沒膝。再往前走,連路都沒了。她們只好用棍子開路。四人轉過一座山頭後,映入她們眼簾的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沼澤地。
巫醫的腳步加快了些,她朝兩個徒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高聲說道:“那邊上有我們要找的藥草。你們快去看看。”
方園此時已經猜出巫醫要用的手段——她是想借機把她推到沼澤地裡,這一望無際的沼澤地,一旦她陷落進去,身邊無人幫忙,哪裡還有活路。她等陷進去,巫醫再回去說她是受到了山神的懲罰。
方園雖然早已猜透了她的心思,但此時仍是氣憤難當。她到底做了什麼?巫醫非要置她於死地?她整日小心翼翼,對誰都笑臉相迎卻仍然被逼得這麼狼狽!
不,此時不是憤怒的時機,她必須冷靜下來,好好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