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的下午,冰雪消融,春光明媚。
此刻,一個小迷弟的心碎成了八瓣。
蒙恬神色恍惚地望向上首,郎才女貌的璧人正柔情蜜意,宛如一對最普通的民間夫妻。
任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情意綿綿的男子,居然是他那不近女色、醉心大業的陛下。
縱然他有所耳聞帝后的伉儷情深,卻從未當真過。
因為他跟隨陛下多年,深知陛下心智之堅定、雄心之遠大,絕不可能沉溺於兒女情愛。
然而,親眼目睹的畫面令他無法再自欺欺人。
“蒙卿,隨朕前去盤宮。”
正當蒙恬心神動搖之際,一道淡漠穩重的聲音將他驚醒。
他“騰”得站起身來,神智霎時清醒,連忙回答,只是眼中仍殘留著些許恍惚。
“是,陛下。”
嬴政心思何等敏銳?自是察覺出了寵臣的異樣,但也懶得多加解釋。
他對月凝的愛光明正大,無需遮遮掩掩。
他並非拘泥於世俗的迂腐之人,否則他就不會成為一統天下的始皇帝。
另外,他也不認為情愛會動搖他的雄心壯志。
將罪責推卸給女子之人,只配稱為懦夫。
蒙恬亦步亦趨跟在陛下後面,注視著那淵渟嶽峙的身影,懸著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陛下,您龍體尊貴,為何不乘坐步輦?”
走了一會兒後,他望了望長長的道路,面露不解,忍不住出聲問道。
嬴政腳步未停,步履沉穩有力,他慢條斯理地回答。
“久坐傷身,步行利於強健體魄。”
他本就自律克己,二十幾年來從不疏於武藝,一是為了自保,二是為了強身延壽。
而且,自從聽見月凝“男子中年都會發福”的擔憂後,他心中的危機感更甚,愈加註重鍛鍊養身。
所以哪怕再忙,他也未曾忘記抽出時間去演武場。
畢竟日後,嬴政可不想自家小妻子被一些油頭粉面的年輕男子吸引。
蒙恬向來對陛下的話奉若圭臬,哪知道自己被忽悠了呢?現在還在傻乎乎地附和。
“陛下所言極是,都城男兒的確不如邊關男兒強壯。”
回想起九原郡膀大腰圓的漢子...呃,以及女子,他深以為然。
隨後他又聯想到未來的儲君,不禁心生關切,於是興致勃勃地探明情況。
“陛下,不知小太子可有武師傅?”
“已有了,乃是去年的武探花。”
嬴政淡淡回答,面容冷峻嚴肅,卻並無任何慍色。
若是旁人,他必會懷疑其別有用心,但若是蒙恬,他只當性子耿直。
蒙氏一族滿門忠烈,況且朝中百官,要論忠心,蒙氏兄弟位列前茅。
“唉,可惜了,原本臣還想厚顏請命的。”
“無礙,等太子志學之年,便讓他去邊關歷練一番。”
“那屆時臣定會好好照看太子。”
蒙恬頓時喜笑顏開,心中的失落一掃而空,滿面春風的模樣好似得了天大賞賜般。
即使教導太子、成為未來帝師,確實是光宗耀祖之事,可他僅僅是單純地想報答陛下。
當初陛下派他領兵三十萬北擊匈奴,朝中不是沒有反對的聲音,皆擔心他擁兵自重。
但陛下卻不顧群臣反對任命他,還賜予他們無上皇恩,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他蒙恬自當要盡力回報。
君臣兩人邊走邊聊,相談甚歡,隔著數載的生疏逐漸消散,一派君臣和睦之景。
等抵達盤宮後,蒙恬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神奇之物,難以置信地驚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