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曆十三年夏,在大秦之主的乾綱獨斷下,太子臨朝聽政。
因此,嬴昭一改往日的清閒,變得忙碌起來。
起初朝臣們並非沒有異議。
畢竟太子才不過總角之年,哪怕再天縱奇才,博覽群書,心智依然稚嫩,在莊重肅穆的朝堂上難免會露怯。
況且政事不是紙上談兵,需要有豐富的閱歷和老練的經驗,朝堂上任何一個決策都關乎國計民生,並非兒戲。
只是陛下大權獨攬,積威甚重,朝臣們也不會沒眼色地觸黴頭,於是權當太子是個吉祥物。
然而,接下來太子的出彩表現卻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朝會上。
嬴昭身著一襲黑底金紋蟒袍,因未及冠,頭上僅簪了髮髻,腰間佩著一塊通體瑩潤的羊脂玉玉佩,裝扮華貴,又不失端莊大氣。
整個人可謂是儀表堂堂,氣質斐然。
此刻他鎮定自若,眉宇沉穩,不顯一絲稚氣,即使第一次身處緊張嚴肅的環境,面對百官探究的眼光,也仍舊泰然處之。
舉止優雅而得體,彰顯出了一國太子的雍容風範,令人不禁為之折服。
見他如此,朝中的臣子們也挑不出一絲錯處,心中的輕視頓時收起,不敢再小覷這位潛龍出淵的太子。
群臣們在打量嬴昭,嬴昭同樣在暗中觀察他們。
自改制後,朝堂來了波大換血,少了許多懷安喪志的老人,取而代之的是積極進取的新人。
這十年來,科舉盛行,選拔了不少能人志士,其中不乏寒門子弟。
他們風華正茂,心懷遠大志向,敢於接受新鮮事物,懷揣著一腔熱血和鬥志,想要強國安民,施展自己的抱負。
而這樣蓬勃的朝氣和赤誠的熱血,恰恰是日新月異的大秦所需要的。
嬴昭視線掃過一張張神色各異的面孔,最終定格在一張熟悉的臉龐上——他的老師、新上任的尚書令蕭何。
他心下微怔,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尚書令雖無決策權,卻有著統領六部的實權,儘管蕭何的才能和政績極佳,但到底資歷尚淺。
論身份,比不過世家貴族、宗室子弟;論功勞,比不過戰功赫赫的將軍;論資歷,比不過浸淫官場十幾年的股肱大臣。
身為一介寒門子弟,蕭老師如今能坐上這個位置,必定有父皇的扶持。
思及此,嬴昭微微抬頭,看向高坐於龍椅上的九五之尊,透過象徵著權力的十二冕旒,對上了那一雙威嚴而深邃的鳳眸。
他面不改色,腦中卻思緒百轉。
權力制衡...這便是您教兒臣的帝王馭下之術嗎?
一番無形的較量後,凝固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
百官們如往常一樣,開始逐一向陛下稟報政事,眾臣時而商討,時而爭執,殿內的氣氛愈發肅穆。
嬴昭並沒有急於表現自己,而是默默在一旁傾聽,一邊暗暗思考解決之法,一邊觀察父皇處理朝政的手段。
朝堂上討論得熱火朝天,眾臣心神沉浸於政事,逐漸忽略了一旁緘默不言的太子。
於是,當商議到攻打西羌一事時,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忽然響起,讓百官們一時有些猝不及防。
只見方才充當隱形人的太子赫然出列,語氣鄭重地進諫。
“父皇,關於攻打西羌之事,兒臣有一拙見。”
眾臣驚愕過後,目光各異,有質疑,有好奇,也有擔憂。
嬴政神情依舊威嚴淡漠,並沒有因為兩人父子關係而特殊對待,只有鳳眸中滑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欣慰。
“太子既有建言,但說無妨。”
在文武百官灼熱的視線下,嬴昭淡定自若,條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