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感風寒,月凝不必擔憂。”
嬴政目露憐惜,伸手拂去妻子眼尾那滴淚珠,溫聲勸慰道。
恰巧這時,太醫令診治出了病情。
“陛下近段時日可是疲累過度,加之初秋乍涼,寒風入體,這才染了風寒之症。”
聽到診斷結果,楚月凝嗔怒地瞪了男子一眼。
疲累過度?
好好好。
看來他這是把精力藥劑當咖啡喝了啊。
嬴政對上那雙噴薄著怒氣的水眸,心虛地垂下了眼簾。
前段時間忙碌非常,為了保持充沛的精力,他每日都要飲一杯藥液。
導致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
今日剛一鬆懈,早上又吹了一陣初秋的寒風,但他自詡身體健壯,當時並未太過在意。
未曾想臨近傍晚時,頭竟有些昏昏沉沉的。
他強撐著處理完奏摺,不想讓妻兒擔心,便想著歇息片刻再回去。
不料妻子找了過來,還得知了病因。
因為有外人在,楚月凝不好多說什麼,只是示意太醫令開藥。
太醫令開完藥後,又絮絮叨叨叮囑了一番。
“陛下這幾日可要多加休息,喝藥靜養,切勿過於勞累......”
嬴政感受到越來越灼熱的視線,假裝輕咳一聲,打斷了太醫令火上澆油的言語。
“咳,朕知道了,下去開藥吧。”
“是,陛下。”
太醫令見有皇后娘娘照料,也不再多言,拎起藥囊退下。
等人一走,屋內頓時安靜無聲。
楚月凝注視著垂頭不語的男子,見他面色蒼白,一副病美男的可憐模樣,實在不忍心責備。
但噴薄欲出的怒火總要宣洩。
於是,她定定看向一旁作鵪鶉狀的趙高,冷聲訓斥。
“趙高,你是怎麼照顧陛下的?”
“你貼身伺候陛下,本該盡到規勸之責。”
“還有,今日陛下龍體有恙,你不知派人通傳本宮嗎?”
趙高頂著鋪天蓋地的威壓,欲哭無淚,只覺好大一口黑鍋砸在頭上。
他當然勸了陛下,可陛下不聽啊!
他想向皇后稟報,可陛下不讓啊!
然而,即使覺得十分冤枉,趙高也不敢頂撞皇后。
他只得戰戰兢兢地跪下,連連告罪。
見此一幕,其餘宮人紛紛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嬴政默默瞥了眼替他背鍋的趙高,決定回頭補償他一些賞賜。
等楚月凝怒氣消散得差不多後,門外宮人端來了湯藥。
她小心接過湯藥,隨後示意宮人們退下。
趙高等人如蒙大赦般急忙出去,順帶關好了門,貼心地給帝后二人留下獨處空間。
楚月凝舀起一勺黑乎乎的湯藥,輕輕吹涼,送至男子唇邊,笑著開口。
“阿政,該喝藥了。”
溫柔的女聲似一縷春風拂面,只是配上唇角的微笑,莫名令人後背一涼。
嬴政盯著一大碗湯藥,又看了看精緻小巧的湯勺,心下一陣默然。
他無辜地望向女子,清亮的鳳眸泛起層層漣漪,透著不加掩飾的委屈。
似乎在說,真的要一勺一勺喂嗎?
平日冷漠威嚴的帝王,此刻難得露出柔軟脆弱的一面,很難不讓人心軟。
楚月凝卻依舊微笑不語,勺子甚至往前移了移,黑褐色的湯汁浸染了泛白的唇瓣。
見妻子不為所動,嬴政無奈嘆息一聲。
以往月凝可是最吃自己這套。
想來今日她當真氣極,怒氣還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