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班的值日輪換是小組制,週期為一週,從靠窗的這邊來。
許拙這天上課的時候又被李老師批評了,等到放學,拎著抹布出去擦瓷磚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不高興的。
因為勞委還沒有定下來,所以檢查衛生這件事是班長劉北辰替代進行的。
只有劉北辰說掃乾淨了,他們才能離開。
而相比較教室內,教室外的衛生打掃起來會麻煩一些,尤其是五班這邊的教室外還要負責一個樓梯的區塊。
樓梯角落裡的東西可太多了,而且剛剛才拖好,就可能會被人再踩一遍。
打掃起來特別煩人。
邢刻做的就是這塊最累的。而許拙也好不到哪裡去,瓷磚可不好擦,檢查的時候有一點點汙漬,劉北辰都不會讓他們透過。
再加上有以前的舊仇在,這審核方面吧,劉北辰就時常會擺架子。
「這裡有,還得擦!」
「這個地方,那麼大的灰塵你看不見啊?這不掃乾淨別想回去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透過!」
對別人都還好,就對邢刻和許拙這幅態度。
許拙本來白天被老師說了之後就蔫吧,下午放學還得經歷這樣的一輪折磨,小臉蛋一時間更沒勁了。
邢刻看出了他的不高興,視線於是朝一旁的劉北辰看過去。
劉北辰這個時候已經放教室內的一些值日人員回家了,卻遲遲不願意讓邢刻和許拙離開。還特地走到門口瞥了苦哈哈擦瓷磚的許拙一眼,挑挑唇,挺嘚瑟地往回走。
邢刻眼色暗了暗,在原地不動聲色地停頓片刻,捏緊拖把正想說點什麼,就見擦瓷磚的許拙突然蹲在地上不動了。
邢刻一愣,還以為他是被李老師罵之後又被劉北辰為難,難過得一個人縮起來了呢,連忙走過去。
那頭的許拙聽見了他的腳步聲,也猛地轉過頭來:「阿刻你別動!你就站在那裡!」
邢刻:「?」
「然後你看這個!」許拙整個人側過身往牆上貼,給邢刻空出能看見的位置。
隨即伸手指著白色瓷磚的下擺:「這是剛剛他們拖把經過掃到的痕跡誒!你看,像不像一張笑臉呀?」
邢刻:「……」
這會兒的時間已經挺晚了,值日打掃就是很磨耐心的事。
小孩兒放學都想早回家,這樣反覆被拖著很容易產生不快。邢刻有時候剛拖完,上邊突然再有人下來時,他內心都會煩躁一小會。
但仔細回想一下,會發現許拙負責的瓷磚不比他好受多少,學校裡的拖把又不是真的乾淨的,大家也經常擰不幹,每回都帶著黑水。
往瓷磚上一濺,許拙就會吭哧吭哧地跑去擦。
邢刻這會兒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許拙好像從來沒有為這件事不快過。
何止沒有不快,他甚至有心情去關注汙水濺射出來的痕跡。
「然後這個樣子,就像奧特曼!」許拙用布稍微擦了一點兒,還真擦出了一點奧特曼的尖角。
接近傍晚的暖陽像是在配合許拙一般,照耀在潔白的瓷磚上,順帶將光澤也染向汙點,讓黑色的汙點在這個角度來看,真的像一幅畫了。
邢刻方才還因為劉北辰而不快的心情,瞬間就被這樣的畫面給撫平了。
隔了好半天,才在許拙仰起頭期待地問他:「像不像?」
時,回說:「像。」
許拙笑得眼睛彎彎。
邢刻看得心軟了一下,隨即杵著拖把道:「所以說你不笨。」
「啊?」許拙一愣,沒想到話題怎麼會拐到這上邊去。
邢刻說:「我看不出來這些,你看得出來,所以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