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愣住了,他扭過頭,看向陣法的東面,這裡都是一片迷霧,根本什麼也看不清,只隱隱約約能瞧見他腳下的陣法。
這和尚簡直是瘋了吧?
他沒忍住皺了眉,朝他道:“你既然知道破陣的方法,幹什麼還一直在這裡?現在人人都為著你奔波——”
本來是還有更過分的話的,可看著是非那垂眸斂目的模樣,忽然又說不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便覺得這樣的話可能略微有些傷人。
唐時頓了一下,又道:“你不走?”
“……”是非手指轉了一下佛珠,輕微地搖搖頭,“我不能走。”
他若走了,對方的局要怎麼才能成?這些人都是相互算計來算計去的,他料定在他身上種下煞印的手法不是冬閒該有的,應當是冬閒背後的什麼人。在外荒十二閣幾乎丟要跟冬閒背道而馳的現在,冬閒還要鬧出這樣大的一場動靜來,若沒什麼陰謀,那才是奇怪了。
可現在,他看到唐時竟然來了,忽然就覺得他知道這陰謀到底是什麼了。
所以他說,讓讓是放棄無情道。
只是,現在的唐時,哪裡能知道呢?
是非壓下口中的苦澀,又道:“我道中遇到尹吹雪,與他聊了幾句之後別過,回頭覺出不對來的時候,他已經遇害。這是他交給我的斷劍,說你興許喜歡,所以送給你。”
只是一柄斷劍。
吹雪劍的斷劍。
是非指尖光芒一閃,這劍便已經在是非的手中了。只是劍和劍尖已經分開了,斷口不是太整齊,但是看得出斷得很利落,應該是被人直接大力折斷的。唐時看著這都斷劍,腦海之中便已經浮現出畫面來——在尹吹雪出劍的剎那,那手指並指如刀,便切住了吹雪劍,而後一折,應當是雲淡風輕的。
劍柄還在尹吹雪的手上,可那一點斷劍的劍尖,卻已經在對手的手指之間,而後被輕輕地一彈,送入了尹吹雪的身體。鋒銳的劍氣切碎所有的經脈,一路直上,元嬰也在劫難逃……
星火一樣的閃爍之後,便只餘下了死寂。
尹吹雪的對手,修為很高。
唐時自然是很喜歡這一把劍的,他當初便不願意還給尹吹雪。
這畢竟是唐時親自從浩然山後黑潭的井下撿回來的,雖然當初便知道不屬於自己,可那樣驚豔的一劍,當真不是普通的劍能使出來的。
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
他當初沒察覺,可如今想來,這吹雪劍用這一招,其實真算是尹吹雪的寫照了。
即便天下無數人覺得他是惡,可他覺得,這人還算是良善之輩。
“善惡由心,似惡而非惡。”
這尹吹雪,又是何苦?
從是非手中接過了這斷劍,唐時沉默了許久,不曾說話。
外面忽然起了一聲轟鳴,整個陣法動搖了起來。
之前在外面,唐時曾經被告知,陣法裡面是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的,可現在——
有一道猛烈的靈力波動已經傳過來了,唐時與是非都能感覺到。
他看是非忽然之間一手捏緊了那串珠,幾乎要把那佛珠給捏碎,另一手抬起來卻按住了他丹田之上三寸的位置,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起了青白色。
唐時下意識地便皺眉,伸手出去按他肩膀,同時靈力進入是非的身體探查,可轉瞬之間他便嚇了一跳。
是非身體之中的靈力特別駁雜,有一股十分霸道難纏的力量在他身體之中盤踞,揮之不去,唐時的靈力一感知到這力量,幾乎就要被凍結一般。
這一剎,唐時打了個寒戰,他幾乎收不回自己的手。
他幾乎沒能收回自己的手,若非是非直接以彈指神通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