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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定恆看了看,能轉動視線,視線浮掠而上,升上了半空,整片森林驚詫起飛鳥,喳喳飛鳥升騰,視線急轉而下————
一晃眼,來到了山吉鎮。
山吉鎮在清晨中的薄霧中醒來,一隻馬蹄悠悠地踏入,打碎了寧靜。
“快——你去通知孫里長,若水江發大水了,讓人往山上去避難——”
這是炎炎夏季的開始,連日暴雨降下,若水江的水勢猛漲,尚州上游灌來的洪水馬上將要抵達山吉鎮。
時而,府衙內的老爺還昏昏欲睡,他行動遲緩,老眼昏花說道:“叫陳副帶衙役去,別心急,穩重些。”
府衙的年輕小夥拼命朝外跑去,他要前往紫陌巷通知宿醉不醒的陳副,此刻時間緊迫,那些大老爺總不拿人命當回事。
孫里長彎著腰,慢騰騰地起身,他老了,卻仍不願從位置上退下來,山吉鎮表面平和,實則暗流湧動。
洪水將至,大戶人家備了車馬,捲了家資,滿懷希冀地往剡州方向而去,那裡有堅固而高聳的城牆,有富饒的物資,有柳巷聲色,山吉鎮豈能比得上。
有錢的貴族,早早前往二、三十里地外的剡州去了。
山吉鎮只剩貧弱老幼。
老天爺既然降下懲罰,那麼,生死由命,逃也沒用。
山吉鎮內,鮮少能見到年輕人。
洪水已吞噬了低窪之處,那些茅草屋,就算沒被沖走,也泡了水,倒塌是遲早的事。
“阿爹我不走……”
還有哭喊聲,還有人未曾撤離。
“乖,小瑤,快跑,別管我!”躺在病床上的人,發出最後的懇求。
轉眼洪水漫浸,木板床被漂去。
宋瑤一手抓了樹樁,一手拼了命的去挽阿爹的床鋪,還是徒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奔向江河深處。
“阿爹——”
哭泣,早已不能代表悲傷。
她現今,自身難保。
一不小心,她掙脫了木樁,整個人朝江河處漂去……
卻機緣巧合下,看到了浮在面上的一個木匣。
她胡亂的抓在手裡,木匣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彷彿吞噬了整個江面。
視線急轉,畫面再定格,已是若干年後。
若干年後,少年鮮衣怒馬。
他丰姿卓碩地路過長街,宋瑤遠遠地躲在陰暗的街巷中,她手中捧著木匣,當年……那個木匣帶她逃出困境。
時隔多年,她失去阿爹後,流落街頭。
那個少年,最終成了她的可望不可得。
“我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再去見他了。”宋瑤在心裡篤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