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過慶王的事,覺得崔文熙在這事上著實糊塗了。
二人算得上妯娌,平日裡崔文熙識大體,行事穩重,在宮裡頭的人緣也算不錯,馬皇后便應承勸和。
這不,當皇后召見慶王妃進宮的懿旨送到國公府時,崔文熙不禁被氣笑了。
打發走宮裡的內侍後,她捧著懿旨,沒好氣道:“慶王真是長了出息,連中宮都搬來當說客了。”
金氏無奈道:“你也算長出息了。”
崔文熙撇嘴。
金氏:“待你爹回來,又是一頓嘮叨。”
晚些時候鎮國公回府,崔文熙厚著臉皮去討要當初慶王求娶時立下的誓言書,崔平英把她唸叨了一頓,最後金氏還是給了。
那誓言書是用染了色的宣紙寫的,赤色紙,金色墨。
哪怕時隔這麼多年,它依舊被儲存得完好,看不出任何時光留下來的痕跡。
崔文熙坐在凳子上細細打量,指尖落到蒼勁有力的字跡上,唇角露出一抹溫柔。
那時慶王待她的真心天地可鑑,遺憾的是他們未能走到最後。
失去就是失去,她不會沉浸在往日的美好裡,更不會哭天喊地自怨自艾。
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裡,女人總得給自己留幾分清醒,才能活得痛快些。
她素來不是一個委曲求全的人,也很自私,只會把自己的感受放在首要,也只忠誠於自己。
開啟火摺子,崔文熙把那張誓言書點燃,靜靜地看著它一點點被火舌吞噬。
少許灰燼落到桌上的銅盆裡,她的臉上沒有絲毫不捨,而是冷靜到幾乎刻薄的態度。眼神也是清明透徹的,它既能盛得下整個趙承延,也能把他剜得一乾二淨。
那個男人,她不會再要了。
崔文熙冷漠地看著誓言書被燒成灰燼落入銅盆裡,髒了就是髒了,怎麼還能撿起來再用呢?
翌日上午她進宮見馬皇后,當時馬皇后正在長春宮同妃嬪閒話家常。
聖人有兩位妃子,分別是嫻妃和珍妃,嫻妃無子嗣,珍妃育有一子一女,馬皇后則有兩女一子。
趙玥上頭還有一位哥哥肅王,是珍妃所出。
在五位子女中他最小,天資比肅王聰慧,又得先帝寵愛,現今的皇權幾乎都掌握在東宮手裡。
至於聖人趙君齊,只想吃喝玩樂,對政事沒什麼興致,已經打算當太上皇了。若不是趙玥阻攔讓他再撐幾年,他才不想管那些破事兒,也受不了大臣們叨叨。
宮裡頭趙玥以絕對優勢壓制,甚至連聖人有時候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故而後宮裡的妃嬪沒什麼好掙搶的,都以中宮為首。
聽到宮人上報,說慶王妃來了,馬皇后同兩位妃嬪做了個手勢,她們陸續退下。
不一會兒崔文熙進殿拜見馬皇后。
馬皇后端坐在鳳榻上,穿了一襲紫色鳳凰紋大袖衫,那緙絲衣袍精美考究,織物上的鳳凰圖案華麗搶眼,處處彰顯雍容貴氣。
她已經年近半百,卻保養得極好,一張鵝蛋臉上盡是養尊處優的淑雅,太子趙玥很好的繼承了她的樣貌,眉目清秀溫雅,頗有幾分君子的霽月風光。
崔文熙跪禮,馬皇后道了一聲平身,命沈嬤嬤賜座。
待崔文熙坐定後,馬皇后才上下打量她。
論起容貌,崔文熙算不得拔尖兒,卻通身都是風情韻致,因打小就受貴族教養薰陶,渾身上下的端貴氣度就已經能打壓下不少女郎了。
她今日穿了一襲素簡的牙色大袖衫,織物上繡著精美的抽象蓮紋,搭配的訶子裙是胭脂與茶白的間色裙,胸前一朵綻放的牡丹紋,襯得頸脖一片雪白撩人。
單刀髻上只用兩支花釵和一朵潔白帶粉的芍藥絨花,明明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