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若有所思,劉婆子好奇道:“娘子怎麼了?”
雁蘭回過神兒,“沒什麼。”又道,“這事既然傳了出來,四郎遲早會知道,還不如待他下值回來由我捅破,看他是什麼反應。”
劉婆子:“娘子請三思,萬一被遷怒就不好了。”
雁蘭失笑,“他憑什麼遷怒我,又不是我去撮合太子跟崔氏的。”
劉婆子閉嘴不語。
雁蘭起身道:“我去瞧瞧弘兒。”
劉婆子這才退下了。
趙弘由兩位奶孃照看,冬日裡寒冷,都沒抱到外頭來,除非是有太陽的好天氣,才會讓他見見陽光。
現下那嬰兒正是貪睡的時候,安穩地躺在搖籃裡,被奶孃滋養得極好。他雖然是早產兒,但府裡悉心照料,養得白白胖胖的,很討人喜歡。
雁蘭進廂房來瞧時,奶孃剛把孩子哄睡。
見主人進來,奶孃向她行了一禮,喚了聲娘子。
雁蘭小聲問:“睡下了?”
奶孃回道:“剛吃飽哄睡了。”
雁蘭坐到椅子上,做了個手勢,奶孃退了出去。
她溫柔地凝視搖籃中熟睡的嬰兒,小傢伙兩手做投降的姿勢睡得極香,許是在夢中吸奶,小嘴忽地做著吮吸的動作,瞧著惹人愛憐。
這孩子跟她極像。
雁蘭伸出食指輕輕摸了摸他白淨的小臉兒,眉眼裡皆是溫柔。
母憑子貴,這孩子是她的未來,她必須利用他牢牢地抓住慶王,只要被立為世子,哪怕是庶出又如何?
為了孩子的前程,她會絞盡腦汁把慶王抓牢。
轉念一想,那崔氏跟太子攪合上倒是令她意外。
倘若崔氏安安分分嫁了人,她還不至於緊張,如今鬧了這麼一出,她反而忐忑起來。太子畢竟是慶王的侄兒,崔氏此舉委實令人匪夷所思,慶王豈會善罷甘休?
雁蘭的心情一時有些沉重,她深知崔氏的手腕,倘若她吃回頭草,哪怕她有孩子做籌碼,仍舊是鬥不過的。
誰叫人家是世家貴女呢,不論是眼界還是學識,皆是上乘。
就好比現在,哪怕她入了慶王府,有時候在慶王跟前仍舊上不了檯面,他說的東西她聽不懂,也理解不了。
這就是兩種不同家世背景導致的階層落差,她只是山野鄉女,而他受貴族教養薰陶,除了床上那點事,在精神上的交流她是無法滿足的。
想到這裡,雁蘭心裡頭又有些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拼下來的前程,豈能又被打回原形?
待到傍晚時分,慶王趙承延下值回來,每日下值回來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孩子。
當時襁褓裡的趙弘已經醒了,趙承延滿心歡喜地逗弄了陣兒,那孩子被他逗得咯咯笑,還會咿咿呀呀回應。
他瞧著歡喜,又親暱地蹭了蹭趙弘的臉,卻被抓了一把。
趙承延吃痛“哎喲”一聲,雁蘭連忙上前檢視,對奶孃道:“怎這般疏忽,該把弘兒的指甲剪短些。”
奶孃慌忙應是。
趙承延好脾氣道:“不疼。”
外頭傳來婢女的聲音,說晚膳已經備好了,趙承延把趙弘遞到奶孃手裡,同雁蘭一起去用飯。
往日有崔氏在時,他夾在雁蘭之間總覺得日子淡了,如今得償所願有了子嗣,雁蘭也抬進府,沒有任何阻礙,雙方相處得倒也平和。
只是兩人的身份背景差距大,許多話雞同鴨講,漸漸失了當初的衝動,除了孩子是慰藉外,對雁蘭算不上熱情。
他從骨子裡就沒把她當成正宮主子,妻是妻妾是妾,他分得很清楚,像雁蘭這種既無學識,又無家世的人怎麼可能會做正妻?
抬妾就已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