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沒有動靜,這事委實叫人難辦。
懷著複雜忐忑的情緒,他心事重重地去了瑤光園。
崔文熙已經把纏在手指上的布帛去了,染甲的時間太短,上色得不夠豔,是溫柔的淺粉,晚上還得再染一次。
得知慶王過來,她滿懷期待地迎了出去。
趙承延走進庭院,見到她站在樹下,一襲丁香色大袖衫,溫婉大氣的銀盤臉上寫滿著嬌柔。
她的眉眼生得極其婉約,彎彎的柳葉眉,有一雙會說話的杏眼,鼻樑挺直,唇小巧且有唇珠,笑起來時臉上有兩個小小的梨渦,令人莫名舒心愉悅。
按說這樣的女郎在京中數不勝數,可是她崔文熙卻是那個唯一的,受高門大戶公認的貴女典範。
她的五官算不得出挑,氣質儀態卻極佳,屬於初見不夠驚豔,但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有韻味的那種。
這樣的女郎,趙承延自然是愛到骨子裡的。
崔文熙緩緩行了一禮,像往常那樣喚了一聲四郎。
趙承延上前牽她的手,她並未拒絕,而是溫順地搭到他的掌心。他輕輕握住,仔細觀察她的神色,絲毫未見不快。
“今日一早就進宮敘職,沒來得及陪元娘,可有生氣?”
崔文熙乖巧地走在他身邊,回道:“四郎去魏州辦差奔忙已是不易,今日進宮敘職,可順利?”
趙承延:“還算順遂。”
夫妻二人走進廂房。
芳凌命人傳菜,有五道菜品,分別是火脮燴春筍、涼拌蕨苔、豆腐肉丸湯、清蒸鱸魚和燴蝦仁兒。
兩人淨手後坐到桌前。
崔文熙親自替趙承延佈菜,知道他喜愛吃燴蝦仁,便夾了一個到他的碗裡,說道:“四郎嚐嚐這道燴蝦仁。”
趙承延動筷嚐了嚐,入口鮮甜,幼嫩彈牙,是他熟悉的家常味道,“極好。”又道,“元娘也嚐嚐。”
他體貼地給她夾了一個。
夫妻跟往常那般和睦相處,她絕口不提興安坊別院的女子,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起這茬,怕影響她的心情。
芳凌在一旁伺候他們進食,心裡頭忐忑不安,生怕二人一個不慎就掀桌子吵嚷起來。
高門大戶講究笑不露齒,食不出聲,兩人都是出自貴族,打小就受嚴格的教養薰陶,處處行事周到,情緒也把控得很穩。
崔文熙細嚼慢嚥,進食一點兒都不馬虎,拿筷的動作文雅。
對面的趙承延同樣如此,舉動一如她斯文,只是心裡卻惆悵徘徊,不知該如何開口。
崔文熙全然無視他的糾結。
為了保持窈窕身段,晚上她吃得較少,只用了些許粳米飯,再食了一些春筍,魚蝦和半碗豆腐湯,且連一顆肉丸都沒沾。
趙承延則沒用些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崔文熙看向他,問:“四郎胃口不太好,是不是有心事?”
趙承延回道:“沒有。”又解釋說,“許久沒有回京,飲食反倒有些不習慣。”
崔文熙輕輕的“哦”了一聲,垂眸放下碗,用往常平和的語氣說道:“四郎,我有一件事想同你說說。”
趙承延:“什麼事?”
崔文熙看他的眼神是柔和的,說話的語氣也舒緩,輕聲道:“我們和離罷。”
髒了
她用一個女人最溫柔的態度說著最冷酷的話。
我們和離罷。
趙承延不由得愣住。
崔文熙平靜地望著他,明明表情跟以往那般和煦,眼裡卻藏著他看不透的冷漠。
也不知是沒聽清還是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趙承延一字一句問:“元娘說什麼,我沒聽清。”
崔文熙沉默了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