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些仍舊在奮勇備戰的友人?
蕭定恆揀起一件厚重的黑色外衣,擱在左手臂上,他步調輕慢,緩緩地下了樓去。
一樓大堂,守夜的王仁昏昏欲睡,正要打盹。
蕭定恆掀開大門上垂掛的簾幕時,一陣冷風從屋外閃進,王仁於不經意間更換了睡姿後,繼續趴在賬房的桌子上。
蕭定恆藉著無光的夜色,踏出了湖山春的大門。
自打他醒來後,他還未有在夜晚時一個人踱步,可他不像是要去散心的。
他披上了外衣,一個人沿路走在街上,這一排排街面此刻幽暗緊閉,家家閉戶的夜晚,總有幾個酒鬼在夜裡飄蕩。
他們似乎為這夜晚注入了生機。
蕭定恆扯了扯肩胛處的衣服,風很大,也很冷,可腳步沒有停下,他似乎知道自己要去哪。
可他似乎……又並不確定自己要去哪。
該出來了吧,他想。
那些藏著掖著的,總要冒頭的。
他一個人坐在一處涼亭下,這涼亭本是供人走累了歇腳的,這會,天黑不辨月光,只有風聲伴在他在耳膜。
他合上長長的眼睫,再睜開時,似乎更能適應周邊的黑暗環境。
他只是盯著前方,那裡只有兩側的樹枝在搖曳,那處過道,會有人過來嗎?
直至一個人現身。
蕭定恆的眼淵中,他的周身帶著光亮,彷彿是鏡花水月一般的影子,可這樣一個影子,卻真的從虛境中走了出來。
在光亮消失後,他出現在他面前,坐在他的對面,與他說道:“你怎知我會出現?”
“你——想起來了嗎?”
蕭定恆彷彿一點也不意外,而他面前這個人,他好像哪裡見過。
他回道:“特意找了一塊無人的空地,你出現了,我很意外,但又覺得——我在期待你的出現。”
那人試探性地道:“你可知我是誰?”
兩人在黑暗中的交談辨不出對方的情緒,可蕭定恆能肯定一點:他們是相互熟悉的。
“他們說我失憶了。”他繼續重複,似乎想告誡他這一點。
“所以呢。”可他了解他,明白他是誰。
蕭定恆不由地笑了,問:“我若是失憶了,還能知道你的名字叫寧無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