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一身粉裙。成縕袍只知他在和任清愁動手之後重傷,怎知此人變成了這般模樣?更不會想到他竟然和狂蘭無行在屋裡動手,打出了這等威勢,絕非裝模作樣,如此說來,那與飄零眉苑為敵的人,竟是狂蘭無行?成縕袍一邊運氣止血,一邊滿心是不可思議。
古溪潭自己傷重,成縕袍又被玉箜篌一劍刺傷,兩人回過頭來,只覺通道中逐漸灼熱,濃煙和烈焰讓人頭昏眼花,烈焰越燒越旺,古溪潭居然分不清周圍明暗翻湧的是狂蘭無行的魑魅吐珠氣或是火焰的殘影。
成縕袍緩緩吐出一口氣,後心的傷口雖無大礙,卻影響他的體力,玉箜篌已經重傷,卻在他一念之差下逃走,成縕袍只恨自己眼瞎,竟沒有認出這魔頭。而此時此刻,他卻不能分身去追那魔頭。
師弟重傷在身,而狂蘭無行那柄中空浸潤了油脂的戰戟終於起火,戟刃上黑紅色的毒火熊熊。成縕袍看見狂蘭無行似乎也向著玉箜篌逃脫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他手中的戰戟寸寸開裂,點點毒焰伴隨著碎裂的長戟,仿若漫天煙花,向著他和古溪潭罩落。
玉箜篌掩面而去,身法快如鬼魅,然而他三起三落,已經轉入了飄零眉苑數處機關門牆之後,卻突然嘆了口氣,停下了腳步,柔聲道:“成縕袍和古溪潭說不定要一起死了,你居然不去救人,非要殺我?”
他回過身來,右手虎口鮮血長流,剛才被狂蘭無行震裂的傷口仍然在流血。
然而地上滴血的並不只是他的右手。
還有來人的金絲軟甲。
鮮血也一點一點的沿著來人金絲軟甲的邊緣滴落在地,方才萬里桃花纏腰,拉回玉箜篌強行架住狂蘭無行的戰戟,來人並非全無損傷。
唐儷辭一身白衣,腰間染血,每走一步,地上塵土隱約便被鮮血浸潤。
他右手離群,左手萬里桃花。
一步血染汙明月。
萬里桃花不盡歌。
這一步而來,便是要分生死了。
玉箜篌靜心凝神,調息屏氣,緊盯著唐儷辭雙手,他全身殘餘的功力不過十之二三,但仍有信心——
“嚓”的一聲微響,唐儷辭雙手未動,一物乍然出現,射入玉箜篌的胸口。玉箜篌一口鮮血噴出,單膝跪地,驚駭至極的瞪著他——他手中劍仍舊緊握——方才唐儷辭雙手兵刃,蘊勢而來,卻居然是唇齒微微一張,口含暗器傷人!他這——
他這未免——
欺人太甚!
唐儷辭側頭,吐掉了方才含在口中的暗器,微微一笑。他方才一直不說話,便是因為含著這殺人利器。
玉箜篌看著那精巧的東西叮噹一聲落地,含血嗆咳了一聲,“香蘭笑——”
那落地的機簧形如蘭花,其中一點箭心淬有劇毒,又帶多重倒刺,入肉之後根本拔不出來。玉箜篌捂住箭創,咬牙切齒,若是他功力還在,自能逼得這東西倒射而出,也能將毒物大半逼出,不至於要了自己的命,但此時此刻力有不逮,這“香蘭笑”說不定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香蘭笑’殺人人殺,你……”玉箜篌邊咳邊笑,“唐公子為了殺我,不惜以身相殉麼?”
這陰損暗器含在嘴裡,還淬有劇毒,自然是兩敗俱傷的暗器。此物曾經有一十二枚,乃是死士暗殺的名器,聽聞世上最後兩枚“香蘭笑”都存於“落魄十三樓”。唐儷辭既然可以重金買沈郎魂,自也可以重金買“香蘭笑”,甚至於十三樓內各種傳世奇珍,唐公子願意用什麼殺你,但看他願意為你花多少錢。
雖然玉箜篌已經跪地,胸口被“香蘭笑”所傷,身中“魑魅吐珠氣”,但唐儷辭並不靠近,他舉起“離群劍”看了幾眼,輕輕地咳了一聲,慢慢地道,“你身上有‘小玲瓏’,雖然唐某百毒不侵,卻也不想冒險。”於是玉箜篌